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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不怕鬼
Rakontoj pri Fantom-Spitantoj

学习世界语，有几道坎。从入门到学完初级课程，是第一道。从初级到中级，是第二道。学完中级以后的进修过程，更加漫长，是为第三道坎。
学习世界语，首先就要多读。读世界语的书和刊物。而中国人学习世界语，特殊的困难正好是（因为 nepagipoveco）很难买到、读到国外出的世界语书刊。至今仍然如此。当然，互联网时代，学习的条件比五十年前要好多了。

我从入门到学完盛国成先生的《世界语全程》，只用了三个月。能看却不能够（朗）读。后来,1957年,自学Szilagyi编的《中级课本》，全世界语的，没有一个中国字的解释。开头的几页，几乎每个字都要查字典才能懂（第一句出现了一个人名Kabe，字典里也没有，也就不懂）。学得苦而进度慢。但也啃完了。最为困难的是进修课程。因为在1957年的中国，根本买不到这类世界语课本，更不用说专门为中国人量身定做的、适合自学的世界语进修课本了。

回忆我的进修过程，有两本书令我永远难以忘记。这两本书，我都是逐字逐句，精读过来的。
其一是绿川英子的自传体小说《En Cxinio Batalanta 在战斗的中国》，是用世界语原创的。它给我最强烈的印象是，世界语能够表达生活中的一切内容，而且可以表达得那么美、那么富有诗意。可惜此书并没有写完。
第二本书是世界语版的《Rakontoj pri Fantom-Spitantoj 不怕鬼的故事》。这本书的中文和世界语版，都是1961年出版的，是从中国古代笔记小说中精选的故事。中文有66篇，世界语选译了35篇。世译者署名为：Pandisxo kaj I.Ko (潘逖书，葛一凡)。编书、出书、读书都是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中国人民经历着物质生活的困难，但却保持着不怕困难的昂扬的斗志。

读世界语史，我们知道，创始人是D-ro Zamenhof 柴门霍夫博士。其下面，有两位杰出的人物：Grabowski，被尊称为世界语诗歌之父；Kabe，被尊称为世界语散文之父。
在我的心目中，徐声越就是中国世界语运动中的地位，相当于“诗歌之父”，而潘逖书，就相当于是“散文之父”。当时他俩都在上海，都不是北京专业机构里的职业世界语者。但当时，中国世界语出版物中，最难译的诗歌，都是请徐声越来完成；而最难译的散文，都是请潘逖书来完成的。

《不怕鬼的故事》外文本有多种，世界语版只是其中之一。我当时也买过俄、英文译本，比照阅读下来，觉得翻译中国古籍，还是世界语版的译文质量最佳。所有的版本，都有程十发先生的白描插图。

此书也收有聊斋故事，但只有《妖术》、《捉狐射鬼》两个小故事的全文，以及《青凤》的片断。使人觉得“只恨其少”，从而萌生：中国世运中要是有一本聊斋全文世译，那该有多好！不过那时由译者自选题材的情况不多见（那时似乎只有《朝花夕拾》一本书，多年后则有《红楼梦》也是译者自选的），其他出版物的选题，都是由一个中文编辑部先行完成。比如毛选，译文、校对、出版质量之高，在中国出版物中均为第一流。我常常幻想，要是以同样的人力物力，来搞一套中国古典文学作品选集的世界语版Cxina Antologio，那将会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为国争光的工作！
(2006-0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