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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是译者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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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是译者的罪过(11)
— 试析卢纪新《琵琶行》的世界语译文
《琵琶行》中的第41-44行:
自言本是京城女,
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
名属教坊第一部。
其中的“虾蟆陵”、“教坊”较难处理,即便是在散文里,译出来至少也得七、八个音节,再加上前后的关联词,总共就十余个音节了,对于主张“一字对一音节”的卢诗人来讲除了舍弃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但这毕竟是原诗中的信息啊,怎么能随便舍弃呢?如果用现代汉语翻译就成了:
她说我原是京城负有盛名的歌女;
老家住在长安城东南的虾蟆陵。
弹奏琵琶技艺十三岁就已学成;
教坊乐团第一队中列有我姓名。
我们从中能看到更多准确的信息,而卢诗人在四行28个音节中不可能容纳这么多的信息,他在《琵琶行》世界语译文(《翻译的诗歌与诗歌的翻译》,p. 130, 卢纪新,中国世界语出版社,香港,无年号信息)中是这样处理的:
Ekprezentas pri si mem:
“En ĉefurbo estis hejm’...
Dektri-jara mi en trup’
Diplomitis je biv-lud’.
如果把卢诗人的这四行译文回译成现代汉语(卢诗人在评论别人古诗的世界语译文时常常采取这种方法来证明译文中的缺陷)就成了:
 开始介绍她自己:
 京城那里有我家……
 十三岁在乐团里
 毕业于琵琶演奏。
比较之下,这个译文在信息的传达上也差得够远了吧。而且在世界语的行文上还有不少问题:
第一行无论如何也应该有个主语吧,加上一个 ŝi, 去掉 ek- 也不会影响音节数的;另外,prezenti 是及物动词,“介绍自己”应该说成 prezenti sin, 而不是 prezenti pri si(国柱的译文中也有同样的错误)。
第二行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虾蟆陵”,因为那是当时歌姬舞妓聚居之地,会带给读者很多的画面和联想。
第三行和第四行用散文形式写出来就成了 Dektri-jara mi diplomitis je biv-ludo en trupo. 这里的 diplomitis 用得不太准确,以前一般都是跟师学艺,不会有什么证书的。这行中的“教坊”也是很重要的信息,而trupo 只是隶属于“教坊”的机构;另外,她是在“教坊”中学会弹琵琶的技艺还是学会了这种技艺才加入的“教坊乐团”,这个信息不是很清楚。
而国柱先生的译文(《唐诗选译》,p. 192, 胡国柱等译,远方出版社,呼和浩特,2007)在信息的处理方面做得很到位,所有的信息在译文中都得到保留。他的译文如下:
(vestojn ordigis, serioziĝis ŝi miene,)
kaj mem komencis prezenti pri sia paseo:
“Mi vivis en ĉefurbo ĉe Bufo-maŭzoleo,  (此处有注:Bufo-maŭzoleo, loko, sudokcidente de la ĉefurbo Chang’an, kie loĝis multaj hetajroj.)
kaj dektri-jara ellernis bivon, iĝis membro
en la Supera Trup’ de Kortega Art-ensemblo.
在对照阅读完卢诗人和国柱先生的译文后,我们会发现卢诗人的译文失去的信息较多,忠实性就比较差,而国柱的译文保留了原文的全部信息,十分接近原文,属上乘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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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3/29 21:2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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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是译者的罪过(12)
— 试析卢纪新《琵琶行》的世界语译文
在不看原文的情况下,我们来读卢诗人《琵琶行》的世界语译文(《翻译的诗歌与诗歌的翻译》,p. 130, 卢纪新,中国世界语出版社,香港,无年号信息),稍有一些世界语基础的朋友也不一定能看懂。如《琵琶行》的第45-48行,卢诗人是这样翻译的:
Mia lert’— elit-fascin’.
Mia ĉarm’— envi’ de in’.
Ĉe mi dandoj en konkur’,
Por ari’ silk’ sen kalkur’.
第一行是省掉了estas的句子,相当于 mia lert’ estas elit-fascin’ , 那么 elit-fascin’ 是什么意思呢?“精英”+ “魅力”构成什么样的合成词,笔者很难理解。
第二行还算理解得过去,即“我的美貌令女人们妒忌”。
第三行和第四行用散文形式写出来是:Ĉe mi dandoj en konkur’ por ari’ silk’ sen kalkur’ (原文如此,应为 kalkul’),句子中省掉了动词,而且不止一个动词,这要理解起来就有一定难度。卢诗人写诗和译诗都善于省掉一些词,尤其是关键性的动词,这就使读者无法正确理解了。像这样的句子,怎么说也不能算是好句子。
我们再来看看原文和现代汉语的译文是怎么样的呢:
曲罢曾教善才服,
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
一曲红绡不知数。
每曲弹罢都令艺术大师们叹服;每次妆成都被同行歌妓们嫉妒。
京都豪富子弟争先恐后来献彩;弹完一曲收来的红绡不知其数。
笔者不用作更多的解释,两相对照,什么问题都清楚了。原文中的信息何止是一个、两个被阉割掉,卢诗人连原文的基本意思都没有表达清楚。除了几个无多大关联的辞藻之外,读者能从他的译文中获得什么东西呢?什么也没有,更谈不上诗的意境了。
我们再看看国柱先生这部分的译文(《唐诗选译》,p. 192, 胡国柱等译,远方出版社,呼和浩特,2007):
Majstroj post aŭdo admiris min Bivo Genia,
kaj ĉarmo mia sorĉis Aŭtunjon mult-envia. (此处有注:Aŭtunjo: Fama belulino kaj populara nomo inter hetajroj en Tang-dinastio.)
Dandoj de Kvin Maozoleoj donacis konkure (此处有注:Kvin maŭzoleoj de Han-dinastio (206 a.K.-220 p. K.), kie loĝis nobeloj kaj riĉuloj.)
kontraŭ ario ruĝajn silkrulojn senmezure.
读起来真的是赏心悦目,而且 Bivo Genia 虽然原文的字面上没有, 却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mult-envia 也译得十分传神。译者在两处加上注以后,还原了当时的情景,读者更能从中了解到“她年纪幼小,而技艺高超,她被老辈艺人所赞服,而被同辈艺人所妒忌。王孙公子迷恋她的色艺:为了请她演奏,而不惜花费重金”( http://so.gushiwen.org/shangxi_1142.aspx)这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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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3/29 21: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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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是译者的罪过(13)
— 试析卢纪新《琵琶行》的世界语译文
《琵琶行》原文的49-52行曰:
钿头云篦击节碎,
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
秋月春风等闲度。
读者可能对第一二行理解上有不太明白的地方,笔者把现代汉语的译文也抄录如下,供大家更深入地弄懂原文的含义:
钿头银篦打节拍常常断裂粉碎;
红色罗裙被酒渍染污也不后悔。
年复一年都在欢笑打闹中度过;
秋去春来美好的时光白白消磨。
读了这个现代汉语的译文,在原文的理解上不会出现问题了,那用世界语来表达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我们来看看卢诗人的译文:
Kombil-rompis taktobat’.
Jup-makulis vino-fal’.
Glate pasis rava jun’.
Tra printemp’, sub aŭtun-lun’.
(《翻译的诗歌与诗歌的翻译》,p. 130, 卢纪新,中国世界语出版社,香港,无年号信息)
这个译文在表达上确实有很多问题,笔者试着逐一分析如下:
第一二行中的 kombil-rompis 和 jup-makulis 这两个合成词肯定是不合理的形式。由此,笔者不由得回忆起前段时间讨论卢诗人《今宵多珍重》歌词译文时指出合成词 vizaĝkisas 不合理时的情形。当时就有网友提出,如果说 vizaĝkisas 不合理,为什么vangofrapi 就可以呢?从vangofrapo这个例子出发,有网友进而提出动宾结构可以构成合成词的结论。笔者当时并没有仓促作答,反而疑惑自己是否真的在语言方面存在缺陷,自己的语感是否真的出了问题。在查阅一些工具书之后,笔者发现,世界语的构词法也是一个相对完整的系统,如果不深入研习就不可能全面了解它的要义。笔者在这里不想引用大量的构词法方面的术语,只是提出这样一条构词原则供大家思考:“并非所有在句法上相互关联的语素都可以综合成词。直接补语(就是直接宾语 — 笔者注),也就是无介词补语,一般分列,不允许合成(aĉeti libron 买书,blua okulo 蓝眼睛,不可拼合成 libraĉeti 或 bluokulo)”(摘自PAGE 第290节第三项,刘鸿元译) 这里讲了两种不能随意合成的情况,一是有动宾关系的语素一般不能合成,只能分列;二是形容词加名词的词组也不允许合成,只能分列。kisas vizaĝon 是动宾关系,照此原则只能分列,不能合成。那么 vangofrapi 为什么可以呢?提出这个问题的网友,其实只是看到了表明现象,并没有搞清楚vango 和 frapi 是不是动宾关系,明确地讲,它们并非直接的动宾关系,不是 frapi vangon 而是 frapi iun sur la vango。对此,在PAGE的叙述中有另一条原则:“基于这第3点(指上面引述的第三项 — 笔者注),几乎可以建立这样的规则,即合成词中的次要语素始终是介词格,或者说也可以用介词格来表达。”原来 vango 处于介词格的地位(sur la vango),所以才可以与动词进行合成。再如有网友提到的 rokogrimpi中的roko也是处于介词格的地位 grimpi sur rokon, 也才有可能进行合成。
再回头看看 kombil-rompis 和 jup-makulis,这两个合成词也属于上面讨论到的动宾关系:rompi kombilon和makuli jupon, 既然是这种直接动宾关系,那就无法合成了,看来卢诗人还没有认真吃透世界语的构词法,所以才造出这种不合规则的合成词来。
在第三行中缺失的信息也比较多,“欢笑”、“今年、明年”等都没有得到体现,译文中的glate 用得是最煞风景的。
第四行Tra printemp’, sub aŭtun-lun’. 中又省掉了关键的词语,仅只有两个介词词组,真令读者一头雾水了。
最后,我们看看胡国柱先生的译文(《唐诗选译》,p. 192, 胡国柱等译,远方出版社,呼和浩特,2007):
Karaj harpingloj kombiloj takt-frape rompiĝis.
Karmina silka jup’ pro vin-verŝoj malkulriĉis.
Ravaj plezuroj sin sekvis jen jaron post jaroj,
Aŭtuna lun’, printempa vent’ flugis for sen faroj.
这个译文的确非常准确,译文中的 makulriĉi,  plezuroj, sin sekvi, jaron post jaro 等表达得非常到位,这些表达手法值得我们仿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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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3/29 21:2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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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是译者的罪过(14)
— 试析卢纪新《琵琶行》的世界语译文
翻译包括两个重要的方面:对原文的理解和译文的表达。理解是表达的基础,只是停留于字面的理解常常导致表达的不准确,所以深层次的理解就显得尤其重要,而表达则是用世界语醒豁地、明白无误地诠释出原文的所有信息。
卢诗人世译的《琵琶行》(《翻译的诗歌与诗歌的翻译》,p. 130, 卢纪新,中国世界语出版社,香港,无年号信息)在理解原文和用世界语表达两方面都存在较大缺陷。我们先看看卢诗人世译的《琵琶行》53-56行:
Frato armen, for onklin’.
De mi svenis jun-karmin’.
Mutas pord’ sen ĉar’ en frisk’.
Edziniĝ’ al komercist’.
(中文原文:
弟走从军阿姨死,
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
老大嫁作商人妇。)
第一行的 frato armen 省掉了动词,到底 frato 与 armen 是什么关系无法确定,就算勉强理解成“从军”,armen 也应该是 armeen呀;for onklin’,到底是说“她走了”,“她死了”还是“在远方”?读者没法作出判断。这一行的表达根本没有做到醒豁和明白无误。
第二行还不错,把原文的基本意思表达出来了,不过像“暮去朝来”这样有些色彩的信息却被随意丢弃了。
第三行对原文的理解上存在很大偏差。“门前冷落”是 la pordo mutas? “鞍马稀”是 ĉar’ en frisk’? 这理解和表达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第四行好像很容易,似乎也跟原文差不多,但是“老大”二字没有表达出来,这二字也是这行的“眼”,没有了这二字,译文自然失色不少。
对比国柱先生的译文(《唐诗选译》,p. 192, 胡国柱等译,远方出版社,呼和浩特,2007),我们会发现卢诗人的译文在表达方面远不如国柱译文的准确和生动,而且卢诗人采用三步抑扬,再加上那么多的 apostrofoj(元音的省略符),读起来叫人喘不过气来,不如国柱译文那样舒缓流畅。
附国柱第53-56行的译文:
Mia junfrato formilitis, onklino forpasis.
Forglitis tagoj, noktoj, floraĝo min forlasis.
Raris al mi plu kaleŝoj kaj gastoj el disto.
Aĝvelka mi fariĝis edzin’ de komercis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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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是译者的罪过(15)
— 试析卢纪新《琵琶行》的世界语译文
《琵琶行》的第57-60行是这样说的:
商人重利轻别离,
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
绕船月明江水寒。
卢诗人译成:
Al li gravas mon’ ol am’.
Li monatojn for por var’.
Restas sola mi sur ŝip’.
Fridas akve luna vibr’. (摘自《翻译的诗歌与诗歌的翻译》,p. 130, 卢纪新,中国世界语出版社,香港,无年号信息)
国柱先生这几行的译文如下:
Monavidema neglektis li pri disiĝnocoj,
antaŭ monatoj forvojaĝis pro te-negocoj,
min restiginte tutsola en ŝipo malplena,
sur akvo frosta, ĉirkaŭita de lun’ havena. (摘自《唐诗选译》,p. 192, 胡国柱等译,远方出版社,呼和浩特,2007)
我们不对译文诗歌的形式作任何评论,我们只是来比较一下这两种译文所反映的原文的信息,这样就有助于我们判断两种译文忠实的程度。
卢诗人把这四行译成了四个完整的句子,句子与句子之间的逻辑联系比较差,而国柱将这四行译成一个完整句,句子中的各成分之间自然形成逻辑性的关系。如卢诗人译文的最后两行:Restas sola mi sur ŝip’. / Fridas akve luna vibr’. 这两个句子之间完全没有逻辑关系,而国柱译文 ...min restiginte tutsola en ŝipo malplena, / sur akvo, ĉirkaŭita de lun’ havena. 是靠介词和分词将两行有机地联系在一起。除此之外,卢诗人的译文所表现的原文信息比国柱译文所表现的原文信息少很多,如“别离”、“茶”、“空(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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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3/29 21:2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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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是译者的罪过(16)
— 试析卢纪新《琵琶行》的世界语译文
笔者曾经说过,在翻译中,理解原文是表达的基础,但即便透彻地理解了原文,世界语的表达同样也很重要,表达得忠实不忠实,好与不好,完全取决于译者个人的世界语修养。
我们来看一个句子:Nokte sonĝe jun-memor’. 不知道有多少读者能够看懂这个句子,反正笔者没有读懂。jun-memoro 是什么意思?世界语的构词倒是很自由的,但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合成就不可取了。这个句子没有谓语动词,也就是句子的关键成分没有,就很难被人读懂。所以,在翻译中的表达决定译者的成败得失。
其实,这个句子就出自于卢诗人之手,他在翻译《琵琶行》第61-64行时炮制出了这样一个词不达意的句子。这几行的中文原文如下:
 夜深忽梦少年事,
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
又闻此语重唧唧。
卢诗人把这四行译成:
 Nokte sonĝe jun-memor’.
Ŝminkon fuŝas larma roj.”
Por biv-ludo mi jam ve,
Por rakonto ĝemas re: (摘自《翻译的诗歌与诗歌的翻译》,p. 130, 卢纪新,中国世界语出版社,香港,无年号信息)
看了原文,我们才知道,第一行中的 jun-memoro 相当于用散文写出来的 sonĝi pri aferoj en junaj tagoj, 仅用 jun-memoro 怎么能说得清楚呢?除了这个不合理的构词之外,还丢失了比较重要的信息“忽”。
第二行的表达并不存在问题,而且句子本身还很生动,但我们看看现代汉语的翻译就会发现问题:
更深夜阑常梦少年时作乐狂欢;
梦中哭醒涕泪纵横污损了粉颜。
原来这一句是表示前一句结果的,虽然在表达中可以不用本身明确的表示结果的关联词,如:tiel ke... 之类的词,但总得给人一种“结果”的暗示吧。第一二两行这两个完全封闭起来的句子无法给读者这种暗示。这也是表达中常常会出现的问题。
第三行和第四行中也存在表达上的问题,ve 是感叹词,除非加上词尾,不然无法修饰句子的任何词,如 ĝemas vee; re 在这里也不是规范用法,re 作为前缀只是构词的一个语素,要作为独立的词使用,也得加上词尾,如 PIV 上使用的 ree kaj ree。
最后,我们来对比欣赏一下国柱先生这几行的译文(摘自《唐诗选译》,p. 192, 胡国柱等译,远方出版社,呼和浩特,2007):
Nokte mi sonĝis subite pri l’ fora junaĝo,
senordaj larmoj fluis ŝminkfuŝe sur vizaĝo.”
Bivon aŭdinte mi jam kortuŝite ve-spiris,
pro la rakont’ ankoraŭ pli forte suspiris.
国柱的译文确实是精准的,表达的意思也醒豁,subite, fora junaĝo, ŝminkfuŝe, kortuŝite, ankoraŭ pli forte 都用得十分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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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3/29 21:2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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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网友说卢诗人的译诗很“简洁”,这个说法笔者很难接受,“简洁”不等于简陋,更不等于简陋得让人看不懂。我们再看看卢诗人的另外两行译诗:Samvagante en ŝim-mond’,  / Frendaj malu ĉe renkont’! 不知道这位推崇卢诗人译诗“简洁”的网友能不能看懂这两行诗?“简”是“简”也,如果看不懂,“简”就完全失去意义了。在这两行译诗中,存在的问题不是一个两个。第一行就有两个问题,samvagante 是什么含义,这种构词是否合理,ŝim-mondo 又作何解?这个合成词是否符合世界语的构词规则?第二行的 frendaj(原文如此,实际上应该是 fremdaj)在前面没有冠词的情况下是否可以理解为 la fremdaj homoj (fremduloj)? 这行的谓语动词是由前缀mal- 变化而来的动词malu,虽然理论上可行,其准确的含义是什么?在两行诗(14个音节)中就可以提出来四个问题,这样的“简洁”还有意义吗?这两行其实是《琵琶行》的第65-66行的译文。我们来看看原文的第65-70行:
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从去年辞帝京,
谪居卧病浔阳城。
浔阳地僻无音乐,
终岁不闻丝竹声。
如果读者对原文的理解还不够深入的话,再看看现代汉语的译文:
我们俩同是天涯沦落的可悲人;
今日相逢何必问是否曾经相识!
自从去年我离开繁华长安京城;
被贬居住在浔阳江畔常常卧病。
浔阳这地方荒凉偏僻没有音乐;
一年到头听不到管弦的乐器声。
卢诗人的译文是:
 Samvagante en ŝim-mond’,
 Frendaj malu ĉe renkont’!
De lastjare, de ĉefurb’,
 Min elpelis degrad-skurĝ’.
 Kun malsan’ mi restas ĉi,
 En dezerto sen muzik’.
(摘自《翻译的诗歌与诗歌的翻译》,p. 130, 卢纪新,中国世界语出版社,香港,无年号信息)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是许多读者都熟知的两行诗句竟然被卢诗人译得面目全非,还能得到什么完整的信息吗?这根本谈不上是对原文的忠实,简直是对原诗的亵渎!
译文的最后四行没有展现出原诗的全部信息,“浔阳”、“终岁”等,如果以丢弃原诗信息为代价来获得译文的“简洁”,是绝对不值的。
下面再对比看看国柱的译文:
Kiel samsortaj povruloj vagantaj tra l’ mondo,
ĉu nepre estu iam konataj ĉe l’ renkonto?
“La imperian ĉefurbon mi lasis lastjare,
malsanis degradite en Xunyang mi amare,
kuŝis en muzikizola dezert-regiono,
kie tutjare estis nenia arta sono.
(摘自《唐诗选译》,p. 192, 胡国柱等译,远方出版社,呼和浩特,2007)
国柱译文的好就在于:第一,译文忠实地传达了原文的几乎所有信息;第二,读者不仅能欣赏到原诗作者在诗中展现的凄美意境,同时也能享受到世界语诗歌的音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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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析卢纪新《琵琶行》的世界语译文
翻译理论还是有用的,除了“信达雅”这个总的原则外,还有翻译标准的讨论、两种语言的对比、翻译技巧等。大学课程里的“笔译”课以实践为主,辅之以理论教学。“信达雅”学者们争论了一百多年,很是无聊。而以现在广泛接受的通俗提法则是“忠实、通顺”,这样的提法学生容易接受。但是,如果完全不进行翻译理论的讲解,学生的翻译实践就会成为无舵之船,失去明确的方向。在世界语的翻译界,有些大家也没有读过大学,也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翻译理论,他们的译作却非常成功,他们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们进行了大量的翻译实践,从中悟出了许多翻译的道理,或者自学了一些翻译理论用来指导自己的翻译实践。翻译理论是翻译前辈们总结出来的经验,其中很多人也经过长期的翻译实践,所以这些理论知识理应得到后学们的尊重。以卢诗人的《琵琶行》的世界语译文(《翻译的诗歌与诗歌的翻译》,p. 130, 卢纪新,中国世界语出版社,香港,无年号信息)为例,如果站在翻译理论的高度来看这个译文,这个译文在“忠实”和“通顺”方面都存在很大的缺陷,与国柱的译文(《唐诗选译》,p. 192, 胡国柱等译,远方出版社,呼和浩特,2007)相比确实有很大的距离。笔者以为,比较也应该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译文应充分完整地表现出原文的全部信息”,这也算翻译理论的一部分吧。
我们再来看看《琵琶行》的第71-76行:
住近地低湿,
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闻何物?
杜鹃啼血猿哀鸣。
春江花朝秋月夜,
往往取酒还独倾。
第一行卢诗人的译文是:Loĝas mi en river-val’. 与原文比较,至少“低湿”没有体现,而国柱的译文 Loĝis mi base de roj’ Pen en zono humida 不仅“低湿”(base, humida)表现出来了,还译出了“湓江”。
第二句卢诗人的译文是:Ĉirkaŭ domo fragmitar’. 这个句子不仅忠实谈不上,甚至连句子本身都不通顺,句子的谓语动词就不该省略,省略之后就是一个有缺陷的句子。尤其是谓语动词的省略一定要依语境而行,不能随意处置。国柱的译文 en domo de fragmitoj, bambuoj sieĝita 则译得干净利落,字字紧扣原文,而且与前一译句的联系紧凑,展示了译者语言功底的扎实。
第三行卢诗人是这样译的:Kio ĉiam al orel’? 又是一个谓语动词缺失的句子,如果读者不能一目了然地理解字面意思,这种句子就是失败的。国柱的译文 Kion mi aŭdis ĉi tie matene, vespere? 一读即懂,而且连“旦暮”也没有丢弃。
第四行是前一行的回答,应该很简单,卢诗人译成 Kukol-plor’ kaj simil-blek’. 虽然没有犯大错,还是出现了一个校对错误:simil-blek’, 应为 simi-blek’。而国柱译成:Nur kriojn de simioj, kukoloj. Ve, mizere! 后面的 Ve, mizere! 把语气都译出来了,非常传神。
第五行卢诗人译成:Lun’ aŭtuno, flor’ printemp’. “秋月春花”也不至于译成这样啊,稍有基础的学习者也会写成 aŭtuna luno kaj printempa floro 是不是?卢诗人居然用名词来修饰名词!这种说法是不是有点像“枯藤老树昏鸦”的排列方式?是一种比较典型的中文思维方式,在世界语里不能够这样表达。国柱的译文是 Ĉe riverbordo printempa, sub luno aŭtuna 把前后两句译成一个整句,这只是整个句子的状语部分,把“春江花朝秋月夜”简单地勾勒出来,而并没有丢弃任何信息。
最后一行卢诗人译成 Drinkis sola mi kun ĝem’. 与国柱的译文 mi ofte drinkis sola, en ĝeno vivkonsuma. 相比还是略逊一筹,国柱的译文把作者那种“无可奈何”的情绪译了出来,显得十分醒豁。
所以,如果有意识地学习一些有用的翻译理论,对自己的翻译实践极有好处,译诗时仅仅强调“音美、意美、形美”,而忽略“忠实、通顺”,译犹不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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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是译者的罪过(19)
— 试析卢纪新《琵琶行》的世界语译文
世界语诗人威廉·奥尔德(William Auld)在评论诗歌翻译时说“Laŭ mia opinio, por fari poezian tradukon... oni devas, ideale, plenumi du kondiĉojn: la tradukanto devas esti VERE dulingva, kaj eble eĉ pli grave — li devas havi grandan poezian talenton.” (Pri lingvo kaj aliaj artoj, p.22, William Auld, Stafeto, Antverpeno, 1978), 诗人的意思很明显,要搞诗歌翻译,就一定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翻译者必须精通两种语言,二是翻译者应该有作诗的才能。笔者以为,第一个条件是个前提条件,如果译者不精通译出语言和译入语言,译诗就无从谈起。对于《琵琶行》这样的长篇诗作,译者没有较高的世界语语言水平,绝对是译不好的。
我们来看看《琵琶行》的第77-80行:
岂无山歌与村笛?
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
如听仙乐耳暂明。
卢诗人是这样翻译的:
Ĉu sen kant’ sovaĝaj flut’?
Sed la sonoj — knara sput’!
Dank’ al vi kaj bel-arpeĝ’,
Orel-ravas sorĉa freŝ’! (摘自《翻译的诗歌与诗歌的翻译》,p. 130, 卢纪新,中国世界语出版社,香港,无年号信息)
从上面的四行译句,我们就能清楚地判断出卢诗人在译诗中是否有驾驭世界语的足够能力。
在第一行中 kant’ sovaĝaj flut’ 是什么结构?笔者猜测,如果是正常语序,应该是 sovaĝaj kanto kaj fluto, sovaĝaj 是复数形式,不可能去修饰其中任何一个,只能同时修饰两个。如照此办理,我们就可以说:floroj belaj herboj, patrujo grandaj la popolo,这种语序肯定是不合理的。用现代汉语来诠释第一行,意思是“难道这里就没有山歌和村笛吗?”这里用sovaĝaj 在意思上也不对,国柱把这行译成 Ĉu ne aŭdiĝis montkantoj aŭ flutoj vilaĝaj? (摘自《唐诗选译》,p. 192, 胡国柱等译,远方出版社,呼和浩特,2007)其中的 montkantoj 和 flutoj vilaĝaj 就非常贴切。
第二行 Sed la sonoj—knara sput’! 简直给人一种“啪!”一声随地吐痰的画面,原诗的“呕哑嘲哳难为听”完全没有表达出来,而国柱的译文则十分准确贴切地表达为 Jes, tamen ili sonis nur krudaj, tro malplaĉaj. 看来卢诗人在世界语的表达上还欠火候。
第三行中 bel-arpeĝo 的构词形式是不对的,形容词和被它修饰的名词不能合成为一个词,笔者在以前作过评论,不再赘述。国柱的译文这一句是这样处理的:Aŭdis ĉi nokte mi vian bivo-melodion. 正好是“今夜闻君琵琶语”的世界语版,字字应和。
第四行的 Orel-ravas sorĉa freŝ’! 令人大跌眼镜,又是一个“吻脸”(vizaĝkisi)类的错误,orel-ravas 这个合成肯定是不对的,整个句子写成自然语序就是 sorĉa freŝo orel-ravas! 照卢诗人的用法,世界语就可以没有宾语的句子成分了,所有的动宾结构都照此组合,如:mi esperant-lernas; mi patrin-amas; li lun-rigardas. 世界语这样改动一下也好啊,学习者就不会再担心宾格用不好了。国柱这一句的译文是 Oreloj akris, kvazaŭ ĝuinte fe-arion. 对比之下,真神来之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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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3/29 21:28:09
vej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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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是译者的罪过(20)
— 试析卢纪新《琵琶行》的世界语译文
笔者在评论中屡屡提到翻译中的表达问题,在某种意义上,表达比理解原文更难。因为译者是中国人,理解中文可以通过种种手段,如查找参考书,请教专业人士,使用互联网搜索引擎的功能,都能使自己的理解做到尽善尽美。可是,用世界语表达缺乏很多必要的手段,除了少得可怜的几本参考书之外,表达的手法几乎都靠自己阅读中的积累来获得,所以常常一用起来就觉得捉襟见肘,才发现自己的表达手段不够用。翻译一篇短文尚且困难,翻译《琵琶行》这种长诗,那不是相当于登天了么?译者在面临翻译的时候也是有选择的,超越自己能力的东西他肯定不会去碰,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进去玩玩也自觉得心应手。卢诗人在翻译《琵琶行》之前没有认真衡量自己的能力,在翻译中就显得力不从心,他的语言能力根本就驾驭不了这首长诗的翻译。我们再来看看《琵琶行》的第81-84行:
莫辞更坐弹一曲,
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
却坐促弦弦转急。
为了更好理解原文,我们把现代汉语的译文抄录如下:
请你不要推辞坐下来再弹一曲;
我要为你创作一首新诗《琵琶行》。
被我的话所感动她站立了好久;
回身坐下再转紧琴弦拨出急声。
卢诗人是这样处理这四行的:
Residiĝu ludi re!
Mi kant-verkos por vi jen.
Post long-staro kun silent’,
Ŝi repinĉas en krescend’. (摘自《翻译的诗歌与诗歌的翻译》,p. 130, 卢纪新,中国世界语出版社,香港,无年号信息)
第一行中的 residiĝu ludi 就用得不够规范,一般来说可以说成 sidiĝi por fari ion 或 residiĝu kaj ludu。re 的用法也不规范,re 是前缀,不是单独的词,只有加上词尾后才可以像独立的词一样使用,如:ree。
第二行的 kant-verkos 又是一个动宾结构的合成,这种合成没有任何理论根据,是不规范的。卢诗人在译诗和原创中屡屡造出这样的合成词,可见在其头脑中不规范的合成已经根深蒂固,真的应该“洗脑”了。如果仅仅是为了节省一个音节就这样合成,说明诗人的表达手段太贫乏了。不用这样的合成词,难道就没有办法表达了吗?
第三行“感我此言良久立”诗人只译成 Post long-staro kun silent’,却舍弃了“感我此言”,其实“感我此言”是原因,“良立久”是结果,没有“因”也就没有“果”了;而且 long-staro 也不是规范的合成词,longa staro 有什么不好呢?long-staro 中间连续四个辅音,读起来都困难。
第四行的 repinĉas 后面应该有宾语的;en krescend’ 应为 en kresĉend’;再对照一下原文,“促弦”、“弦急转”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来看看国柱先生的译文:
Vole sidiĝu, kaj ludu refoje por fino.
Mi versos tuje por vi kanton pri l’ Bivistino.”
Staris ŝi longe silente, de mi kortuŝite,
sidiĝis kaj akcelis la kordojn ŝi subite. (摘自《唐诗选译》,p. 192, 胡国柱等译,远方出版社,呼和浩特,2007)
国柱先生的译文有较好的忠实度,几乎每一个细节都注意到了,这其实并不是偶然的。国柱先生上个世纪50年代就开始学习世界语,文革期间潜心研究世界语诗词格律,曾经手抄“Parnasa Gvidlibro”,可见其在世界语学习方面下的功夫之深,再加上中国古典文学的功底了得,所以成就这样一篇漂亮的译文也就顺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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