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汉编写札记1：

循环释义

循环释义，又称循环定义（ciklaj difinoj = difinoj, kiuj resendas unu al la alia），指在词典编纂中用甲来说明乙、用乙来说明甲的相互释义的方式，如：“蛋是鸡生的卵，鸡是从蛋里孵出来的”。这是以是假设词典使用者已经对被定义项有一定的了解为基础的。但假如读者既不知道鸡是什么，又不知道蛋是什么的话，这个定义就毫无意义，即给读者没有传达任何语义信息，因而循环释义是词典编纂中的一个大忌。

不幸的是，几乎所有词典都或多或少犯有这个大忌。请看权威的《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中的一个典型循环释义的例子：

似乎：仿佛；好像

仿佛：似乎；好像

好像：似乎；仿佛

再看《现代汉语规范词典》中的例子：

干脆：索性

索性：干脆

这个“似乎-仿佛-好像”的循环释义之所以还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似乎还没有任何人对这个问题提出过异义），是因为汉语词典的使用者大都是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汉语的中国人，他们通常不会察觉到这个问题。但如果一位正在学习汉语的外国人使用上面提到的词典，当他查阅这几个词时，肯定会感到茫然的。从词典编纂的科学性来说，这不能不算是词典的一个瑕疵。

就连中国最大的汉语辞书十二卷本的《汉语大词典》也不乏循环释义的例子。如该辞书第六卷第1222页上把“背”字解释为“脊背”，而在同卷第1255上又把“脊背”解释为“背脊，背部”，再查第1228页的“背脊”得到的解释是“背部”，而“背部”这个词，该词典根本就没有收入。也许词典编者认为这个词的词义对母语为汉语的中国人来说是不言自明的，根本就不需要收入这个词，更不需要解释。可是，按这种循环释义的方式来编写词典，绕过来绕过去，等于什么也没有说，浪费了读者的时间和精力。

在《世界语汉语词典》中，我也发现了少数循环释义的例子，如：

traŭbo = uvo

uvo = traŭbo

这两个词都作“（成串）葡萄”讲，如果加上这个简单的汉语释义，读者也就不需要查来查去而得不到所需要的准确信息。

在PIV中，也不乏循环释义的例子。如在2005年版的PIV中，“filumo”词条的第二义项为：

filum|o  1 ... 2 (evi) = klado2.

而在“klado”词条的第二义项中我们只能查得：

klad|o  1 ... 2 (ark.) = filumo2.

按“filumo”第一义项的释义（Sistematika unuo ampleksanta parencajn klasojn, kun rango inter subregno kaj superklaso），它应该是“（生物分类等级中的）门”，这是毫无疑义的，但它的第二义项由于和“klado”的第二义项互为循环释义，没能给词典使用者传达任何有效信息。我在编写在两个词条时颇感困惑，犹豫再三，决定忍痛割爱，删去filumo词条的第二义项，并对klado的第二义项作变通处理：

filum|o 【生】门（生物分类等级之一）→ divizio; klado^②

klad|o 【生】①进化枝；分化单位 ②〈旧〉= filumo

其实，循环释义的弊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只要词典编写者勤奋一些，在用甲词说明乙词时，横向检查一下乙词是否已有充分的释义，否则不可用乙词来说明甲词。这样，就可以保证词典的每个词条和每个义项都能给使用者提供准确的有效信息，从而提高词典的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