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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专名世译研究扎记系列·
人名群集 灵活世译
—聊斋世译研究扎记
国柱
1.世界语中人名的写法形式
如果想探讨汉语人名的世译规范，我们首先应了解世界语中人名的写法惯例。
世界语中人名的写法，常见的有以下四种形式：
1.1. 全世界语化
全用世界语字母书写，而且还带有世界语名词词尾。如
Sxekspiro 莎士比亚 ， Konfucio 孔夫子
1.2. 半世界语化
用世界语字母书写，但不带世界语名词词尾。这些人名的原文多不是用拉丁字母的形式。如
Nikolaj V. Gogol 果戈里，Pusxkin 普希金，Li Baj 李 白
1.3. 全民族语
当人名原文是用拉丁字母书写时，常常直接照搬原文。如
Shakespeare 莎士比亚，Don Quijote 唐吉珂德
1.4. 用括号加注
Julio (Gyula) Baghy 尤里·巴基（加注民族语写法）
Kalman(Kolomano) Kalocsay 柯洛曼·卡洛采（加注世界语写法）
2.中国世界语出版物中人名的写法
考查中国世界语出版物中人名的写法，应注意到三个时期的不同。
2.1. 1958年以前
这一时期的特点是完全“无法可依”，因而呈现多样化的写法。可说是五花八门 ，毫无规范可言。
2.2. 1958至1978年
1958年2月11日，全国人大一届五次会议批准并公布了《汉语拼音方案》。此后，中国世界语出版物上人名的形式，主要有两种写法：
(1)使用《汉语拼音方案》。如 Chen Yi陈毅
(2)使用EPCx社内部制定的《世界语转写汉语语音方案》。如 Kju Juan屈原
2.3. 1978年以后
1978年9月26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作出了明文规定：外文文稿中的中国人名、地名，均应直接使用汉语拼音方案（HFA）的形式书写。在举外文例子时，且明确点了世界语的名字。此后，以EPCx为代表的中国世界语出版物，就一直遵此规定执行。在必要的场合，则用世界语字母注音。
3.人名群集带来的翻译问题
有了上述的明文规定以后，汉语人名的音译因有法可依而变得极为容易。只要有一本如《新华词典》之类的工具书，即使将《百家姓》全书译出也非难事。可是在翻译实践中，遇到众多汉语人名集中出现的时候，却会产生特殊的问题。
所谓“众多汉语人名集中出现”，又有两种情况。
3.1. 同一本书
第一种情况是在同一本书中出现许多汉语人名，《红楼梦》堪称代表。在《红楼梦》一书中，共有四百多个人物。这么多的人的名字，如果全按汉语拼音方案音译出来，作为一个外国读者，是很难读得正确而且记得住的。何况有许多人名的读音非常相似，极易混淆。全拼之后，我们会发现有两个Jia Heng，两个Jia Hua，两个Jia Zhen，两个Jia Zhi。不好区分。
3.2. 聊斋标题
第二种情况见之于许多中国文言笔记小说的目录，《聊斋志异》堪称代表。
《聊斋志异》共十二卷，收故事498个。如果把《五通》和《青蛙神》后面所附的《又》与正文合计算为一篇，则有496个故事。但全书的标题总数少于故事的数目。因其中有7个标题（如《三生》《义犬》等）各有两个内容不同、互不相关的故事，去掉重复者后，标题总数实为491个。笔者曾作过聊斋全文世译的尝试，在整理全书目录时发现了这是一个问题。
4.《红楼梦》中人名世译
《红楼梦》一书的世界语本，已有谢玉明同志的佳译，由CxEE社出版。综观世译本《红楼梦》中，对汉语人名的翻译，采取了以下四种方式。
4.1. 多数情况
音译. 完全按国务院规定，以汉语拼音方案的形式写出，不另加世界语词。如
Jia Yan 贾演，Jia Yuan贾源， Jia Daihua贾代化， Jia Daishan贾代善
4.2. 突出主要人名
意译。男子名以-o 结尾，女子名以-a结尾。如
Jado 贾宝玉，Jaspa林黛玉， Ora薛宝钗，
Feniksa王熙凤， Teksa李纨， Penetra袭人
意译时看不出原文的发音了，所以又有以下一法补救。
4.3. 加注
在正文之前列一张主要人物姓名表。主要人物的姓名均有加注。如
Jado(Jia Baoyu，filo)贾宝玉
Jaspa(Lin Daiyu,filino)林黛玉
Ora(Xue Baochai,filino)薛宝钗
Penetra(Xiren, cxambristino de Jado)袭人
4.4. 意x音合译
通名意译，专名音译。如
Onklino Xue 薛姨妈，Matrono Wang王夫人， Tria Fratino You尤三姐
但“贾母”一人专用Avino，不作 Avino Jia。
5.聊斋标题的特色与分类
从全书观之，可以发现，聊斋志异的标题，有两个显著的特点：
5.1. 惜墨如金
以二至三个汉字作标题者共458篇,占标题总数的百分之九十以上（91.96％）。标题最长者用五个汉字，只有《荷花三娘子》1篇。标题用四个汉字的,有《劳山道士》等34篇。标题用三个汉字的,有《考城隍》等60篇。标题用两个汉字的,有《青凤》等398篇。标题用一个汉字的，有《龙》等5篇。
5.2. 人名群集
以人名作标题的特别多，共302篇，占标题总数的百分之六十以上（61.5％）。
其间又可分为四种情况：
（1） 有名有姓：如《席方平》《张鸿渐》等98篇。
（2） 有名无姓：如《婴宁》《瑞云》等50篇。
（3） 无名有姓：如《刁姓》《小谢》等67篇。
（4） 无名无姓：如《大力将军》《外国人》等87篇。
这些标题的世译，在意译时并不困难，也不应成为困难。如将《促织》译为La Grilo，将《贾儿》译为La Filo de Komercisto…等。然而因为以人名作标题的故事多，而人名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不能意译的。于是出现了人名大量集中后，如全书目录，如何世译的特殊问题。
前已说过，人名的写法，因为早有国务院的明文规定，只需把汉字一一用汉语拼音方案转写即成。若再仔细些，可在第一次出现时在括号内加上用世界语字母所作的注音，更为周到。
问题是，全书中凡是以人名为标题者若都按此办法音译转写，在译者，固然极其省事省力；而在 （外国）读者来看，却有一种标题似乎未译的错觉。单看目录时，甚至有一种所读并非世界语书的印象，这就有点美中不足了。
6.区别对待 灵活处理
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要尽可能地减少“纯汉语拼音方案”形式出现的次数，努力突出世界语特色，设法使标题“世界语化”。这里所说的“世界语化”，并不是指仅用世界语字母来取代汉语拼音字母转写。若只是在字面上用Nje Sxjauxcxjan来取代Nie Xiaoqian（聂小倩）,那是决不够的。而是要引进真正的世界语单词。使世界语读者在所见到的标题中，用汉语拼音方案所写的形式只占较小的比例，其错觉自然就会消除了。
本着这个思路，连同原有的惯例，聊斋故事标题的译法是多样化的，并非只有音译 用汉拼转写一途。
6.1.音译. 完全按国务院规定，不另加世界语词。如
彭海秋 Peng Haiqiu 毛大福 Mao Dafu
汉语拼音方案中有几个字母 q,w,x y是世界语中没有的。如果一个标题中刚巧没有这几个字母，看起来最显自然，如《韩方》译作Han Fang，《宫梦弼》Gong Mengbi；也有相反的例子，如《伍秋月》Wu Qiuyue，每个音节中均有汉语拼音方案特有的字母，民族语的特征最为明显。
6.2.音译。用世界语加同位/修饰语。如
叶 生 Klerulo Ye
瑞 云 Hetajro Ruiyun
王 成 Mallaborema Wang Cheng
汉语人名部分遵从国务院的规定，用汉语拼音方案字母书写。同时增加用世界语表达的同位语或修饰语。两方面都得以兼顾，因而是一个很常用的手法。
6.3.增译。在译文标题中增加原文内容有而字面无的世界语内容。如
邢子仪 Edzinoj de Xin Ziyi
因为这个故事尽管标题上只有邢子仪一个人名，内容上却是讲他几个妻子的故事，所以可以增加edzinoj作主语。
细 候 La Reveno de Xihou
这一种增译是取动名词作主语，使其意义恰似汉语中的“主谓词组”：细候之归来。蒲翁曾在“异史氏曰”中盛赞细候的回归是有如关羽归汉之壮烈的。所以这种译法也有点睛之妙用。
6.4.另译。不按字面音译，而是据整个故事的内容另取一个世界语篇名。如
黄 英 La Krizantema Spirito（不译成Huang Ying 而意译成“菊花仙子”）
聂小倩 La Magia Spado（不译成 Nie Xiaoqian 而译成“神剑”）
这种译法的自由度较大，较易取得好的效果。
6.5.合译。同时列出音译和意译两种标题。如
婴 宁 F-ino Yingning, aux la Ridema Knabino
老 饕 La Avida Maljunulo Laotao
世界语读者从意译部分很容易一目了然地知道标题内容。
6.6. 意译。人名的部分也用世界语意译，还可加（或不加）同位语。如
红 玉 Rubena （rubeno是一种红宝石，用作人名，大写起头，用词尾-a表女性）
细 柳 Frauxlino Svelta Saliko
花姑子 Frauxlino Flora
莲花公主 Princino Lotusflora
这种译法其实是全世界语化的译文，读者最易接受。
6.7. 别译。这种译法与上述音译、意译、另译都不同。例见Lauxlum所译《胭脂》篇目。
这个标题若音译，应为 Yanzhi
若意译，也许为 Rujxo（Rugxa Sxminko）
若另译，也许为 La Sagxa Jugxado （断案如神）之类的题目…
Lauxlum均不取，而别译为 Linda。这是个诗歌新词，意为beleta（美丽的），又很像一个女孩名字。若“还原”音译一下，似为“琳达”，像欧洲女孩的名字了。
这种译法的分寸不好掌握。《聊斋》已有三十几种外语译本，若每一语种译本均以该语言中的“美丽的”一词来为“胭脂”姑娘命名 ，则她的芳名会多到不胜枚举，而令我们不复相识。
6.8.增加并列主语。如
小谢秋容 Xiao Xie kaj Qiurong
读者从世界语连接词 kaj 可以知道前后为并列的主语。
以上所谈的，虽然只是《聊斋》故事标题的世译，然而对其他中国古典小说（如志怪、传奇等）篇名的译法，也是同样具有参考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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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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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华，1983，试论《红楼梦》中人名的翻译。《翻译通讯》第12期,9-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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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松龄著，朱其恺主编，1989，全本新注《聊斋志异》,人民文学出版社
Pu Songling,1994,Mirrakontoj de Liaozhai(trad.Lauxlum),CxE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