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枝早期世界语运动史料

朱 奇


六枝特区（原名郎岱县），早在1934年就有世界语活动。
1934年春，郎岱县各界人士在川祖庙办了一所乡村师范，当时有学生五、六十名，均是青年人。这时正好世界语者刘雪苇（刘茂隆）同志由上海（他是1930年去上海的）回贵州搞革命活动，回到了老家郎岱。
时逢“九•一八”事变后，蒋介石推行“先安内而后攘外”的反动政策，青年人既悲愤于政府的腐败，又痛感于祖国的危亡，升学不能，就业无路，因此迫切要求进步，要求改变现状。乡村师范的部分进步学生刘定华（刘蕃栋）、徐修礼等人在所办的《合作刊》上，发表文章反对当局要求学校严格施行“尊孔读经”，强迫学生参加“祭孔”和停止教白话文学，恢复强化文言文教学，以及推行“五伦八德”教育，要求青年学生不要误信所谓“邪说”（指共产党宣传）。《合作刊》的进步学生向学校负责人据理力争，刘定华在一次《游郭家花园记》的文言作文中，借花园不如昔日繁荣的实情，写出“之乎也者已焉哉，而今已矣”的慨叹话，引起了学校负责人的注意，被单独叫去训斥了一顿。他们就发动多数同学罢课，表示抗议。
刘雪苇了解到学校正在罢课的情况，不仅热情地支持罢课，还用“石”的笔名在《合作刊》上登了一篇文章，介绍政治犯为了要求改善非人道的生活待遇，在牢里和国民党政府进行斗争的过程。后来红军长征经过贵州，郎岱县政府以及办郎岱乡村师范那些人，再无心肠管罢课，学校都要散架了。
1934年十二月下旬刘雪苇第二次从贵阳回到郎岱，正好在贵阳男师读书的郎岱学生也放寒假回来了。刘雪苇在短期内，摸清了郎岱的社会情况后，利用学校放假的机会办起了世界语讲习班，借用女校（现在郎岱三小）的教室上课，地点在赵成元家隔壁。以赵成元、周兴仁、曹克勤为首，还有刘定华、徐修礼、罗天锡以及刘雪苇的同学、朋友等参加，约十几人（不超过20人）。这个讲习班一星期讲三次课（一次半天），教柴门霍夫世界语的发音、拼音和文法。
学习开始以后，就有人向县长告密说刘雪苇是共产党，县教育局长朱本礼及国民党县党部的头子立即放出谣言，说：“世界语的创始人柴门霍夫是苏联人”，“刘茂隆是共产党，世界语是俄国话，这是共产党在教人讲共产党的话”，“在作共产主义宣传”。县长也跟着放风说要抓人。一时满城风雨，街谈巷议。事情发生后，学习班里有的人思想波动，这些在闭塞的贵州山区闭塞的小县生长的学生们心中产生了恐怖感，他们还未曾经历过这种风浪。上课的时候，大家神情紧张，七嘴八舌反映了上述状况。刘雪苇听完后平静地问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敢不敢学下去？”叫每人表示态度。赵成元首先发言，说他不怕，要学下去。结果是多数人（约三分之二）要学，少数人不发言。刘雪苇就说，“既然大多数人敢学，我就教下去”。又说：“朱本礼他们一窍不通，胡乱造谣，事实根本不是他们讲的那样。今天这一课我就给你们讲世界语发生和发展的历史，你们记下来，光明正大地去向人宣传，跟造谣者有根有据的辩论。”于是就把柴门霍夫的生平，其实柴门霍夫是个波兰医生，他的和平主义理想，创造世界语的动机，他的世界语的政治性质等等给大家讲明，并一面讲一面写在黑板上。刘雪苇同志向大家讲明了道理，安定了人心，教学照常进行。下课时，赵成元提出把黑板上的字擦掉，刘雪苇说：“不要擦，正要让他们来看。”果然，在下次上课之前，不少人就川流不息地去看，刘雪苇家住东门口，见东门外的农民们都去了，当作看什么把戏一般。——这可见反动宣传的作用之大，从这个反作用之大反映出来——由于当局的反动宣传，扩大了世界语讲习班的影响，很多人都来看世界语讲习班上课。
下次上课时，大家都轻松愉快，气氛活跃，向刘雪苇汇报说，经过他们的宣传、辩论和大家好奇参观之后，谣言顿息，朱本礼他们也无言答对，闭口沉默了。这个世界语讲习班便顺利地按计划进行到结束。
郎岱世界语讲习班只办了一期（一个月），但当时曾轰动过郎岱县城，压住了国民党的县党部和教育局，是一场小小的胜利斗争。
（本文根据六枝枝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所编《六枝文史资料选辑（一）》中刘雪苇口述、叶正乾记录整理的《1934年郎岱世界语讲习班的始末》和刘定华的《忆贵州文艺研究会郎岱分会》两篇文稿有关部分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