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是译者的罪过（21）
— 试析卢纪新《琵琶行》的世界语译文
如果笔者断言卢诗人的《琵琶行》世界语译文（《翻译的诗歌与诗歌的翻译》，p. 130, 卢纪新，中国世界语出版社，香港，无年号信息）是不合格的产品，这个断言会不会令人信服呢？在前面发布的20个帖子里，笔者用大量的分析指出卢诗人译文中大量不忠实（另解为“背叛”）之处，能不能以此证明卢诗人的《琵琶行》译文犯下了“背叛”原文的的滔天大罪呢？笔者以为这种说法完全不过分。从数据上分析，卢诗人几乎丢弃了原文百分之五十的信息，令再现的原文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在译文中语法、构词、词汇、逻辑等方面的错误俯拾皆是，这绝对算不上是合格的产品！有朋友感叹，笔者花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来评判这样槽糕的译文，根本就不值得。其实，这是为世界语“翻译批评”奠基的一项基本工作，没有各种各样的“翻译批评”素材，“翻译批评”的大厦就建不起来。卢诗人本人所写的《翻译的诗歌与诗歌的翻译》这本书也是卢诗人“翻译批评（评论）”文章的集子（除《琵琶行》世界语译文外）。不管怎么说，交通需要交警，城市需要城管，翻译需要翻译批评，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笔者批评的方式是通过译文对比，一褒一贬，当然这只能是相对的，时间会证明一切，或许以后还会出现更好的译文呢，这也是翻译批评者们希望看到的。但眼下我们得在现有的素材上总结经验，给年轻一代的世界语者留下一些可供研究的材料。
回头来说说《琵琶行》最后的四行，即第85-88行：
凄凄不似向前声，
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
江州司马青衫湿。
其现代汉语译文如下：
凄凄切切不再像刚才那种声音；
在座的人重听都掩面哭泣不停。
要问在座之中谁流的眼泪最多？
我江州司马泪水湿透青衫衣襟！
现代汉语译文显然比文言更容易懂，这种明白晓畅的译文更方便我们对不同的世界语译文作出比较。
卢诗人的世界语译文如下：
Frosta ol ĵus ali-tril’,
Tuŝas ĉiun ĝis plor-spir’.
Kiu plej kun trista svarm’?
Mi, la rob-trempit’ de larm’.
第一二行是一个完整的句子，按笔者的理解，句子的主语是 ali-tril’, 这个合成词不合理，估计是 alia trilo，但主语后面为什么用一逗号呢，笔者不理解；句前的 frosta ol ĵus，不看原文很难懂，既然用了 ol，怎么就没有 pli？这是比较呢，还是译者要表达其他的意思？而且即便 frosta ol ĵus 算对，那又是什么含义？似乎只有译者心里明白，读者得费力去猜，不是猜诗句内涵的意义，而是猜句子的结构，这样的句子自然不是好句子了。
第三句 Kiu plej kun trista svarm’? 如果不看原文，有谁能猜到是什么意思？“猜”当然不是一种科学的方法，但这个省掉的动词即便是猜，也很难猜得出来。记得三年以前，笔者曾批评过卢诗人“Ne priploru antaŭ mia tombo” 一诗中的类似用法，如：
Mi kantanta, fajfo de kolombo.
Mi fluganta, bela birdo kun graci’.
Mi rideta, flor’ ĉarma tra sombro.
Mi iranta, gaja rojo tra glaci’.

Mi en milde blova vent’ kun kombo.
Mi en pluvaj gutoj jam kun idili’.
Mi en herboj prosperaj sen ombro.
Mi en verda terogloba famili’.
这些诗行中没有一个动词，读者也不知道省掉的是什么动词，这分明是按照中文思维写出来的诗句，还居然回答说是模仿名家用法，真有点东施效颦的味道。类似这样的用法在卢诗人《荷岚》原创诗集中也比比皆是，诗人的确有必要对这种用法进行认真检讨，严格区别中文的表达方式和世界语的表达方式。
第四行的 Mi, la rob-trempit’ de larm’. 又是一个省略句，难道 mi 与 la rob-trempit’ 是同位语？看看原文才知是“我江州司马泪水湿透青衫衣襟”，同位不起来嘛。而且 la rob-trempit’ 和 la rob-trempit’ de larm’ 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结构，无法理解。
在尴尬的猜测和理解之后，我们再来看看国柱的译文（摘自《唐诗选译》，p. 192, 胡国柱等译，远方出版社，呼和浩特，2007）：
（Staris ŝi longe silente, de mi kortuŝite,
sidiĝis kaj akcelis la kordojn ŝi subite）
hastaj, rapidaj kaj tristaj, ne kiel lastfoje.
ŝin aŭskultinte, ĉiuj plorĝemis tre malĝoje.
Kiu do larmis plej multe? Unika elekto—
en tramalseka rob’ la asistant’ de perfekto! (此处有注：Tio aludis la poeton mem.)
这个译文读起来一泻如水，完全没有语言障碍，不像读卢诗人译文那样磕磕碰碰。再作一下比照，国柱的译文非常贴近原文，算得上是上乘的译品。
后记：这是评论卢纪新《琵琶行》世界语译文的最后一篇帖子，由于发帖时间持续20多天，难以给读者留下完整的印象。鉴于此，笔者在经过整理以后，再加上卢纪新和国柱的译诗附录，做成电子书发到网上，供有兴趣的朋友们收藏和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