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kdu”还是“dek du”？

——兼谈学习世界语的有利和不利条件

记得有一位世界语朋友曾对我说，他在阅读国外出版的世界语书刊上常看到11到19这9个数字有两种不同的书写形式，例如12有人写成dekdu，有人写成dek du。这使他感到困惑，不知道哪种书写形式正确。我明确告诉他，前一种写法是不规范的，后一种是正确的。他有点迷惑不解，拿出一本国外出版的诗集，指着封面上的书名“DEKDU POETOJ”，很不服气地问：“难道这本书的书名也会写错吗？”那是一本由大名鼎鼎的世界语诗人K. Kalocsay在三十年代编辑出版的诗集，内收十二位不同国家的诗人的诗作。K.Kalocsay后来也是《语法大全》（Plena Gramatiko de Esperanto）和稍后的《世界语分析语法大全》（Plena Analiza Gramatiko de Esperanto）的两位作者之一（另一位是G. Waringhien）。看来我的这位朋友是很崇拜权威的。

关于数词的写法，初级课本讲得都很明确：千位以下的数字，相乘关系的要连写（如dudek, tricent），相加关系的要分写（如dek du, tricent dudek kvar）。这就是说，每一个数码（除0以外）都应该用一个单独的词表示，如12是两个数码组成的，应该分写成dek du，324是由三位数码组成的，应该写成三个词，即tricent dudek kvar。“0”（零）在世界语数字中不需要读出或写出，例如20的第二个数码是0，所以只要写成一个词dudek就行了；203也只要写成ducent tri就可以了。这个规则在柴门霍夫亲自编写的作为《世界语基础》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练习集》（Ekzercaro）中找到例证：Kvin kaj sep faras dek du. — Dek kaj dek faras dudek. — Kvar kaj dek ok faras dudek du. — Tridek kaj kvardek kvin faras sepdek kvin. — Mil okcent naŭdek tri. 世界语的这种数字书写规则既符合逻辑，又十分简便，我们中国人学习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困难。那么为什么外国人反而有时写错呢？原来这是受了某些民族语习惯的影响所致。例如英语和法语中11至19的两位数都是用一个单词表示的（英语为：eleven, twelve … nineteen），这很容易导致一些西方人错误地写出dekunu, dekdu … deknaŭ的数字形式来。

在某种意义上说世界语对任何一个民族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外语”。谁想要真正掌握它，都需要下一番功夫的。欧洲语言和世界语相比，无论在词汇和语法体系上都是十分相近的。这是西方人学习世界语有利的一面。但是如果由于这种“十分相近”而在学习世界语的过程中不用心区别和对比民族语和世界语之间的异同，他们就会常常受民族语的影响不自觉地说出或写出一些词汇和语法上不规范的语句来。从另一方面看，由于汉语在词汇和语法上和世界语差别大，比较明显，中国人在学习过程中能很容易地注意到这些差别，从而能自觉地努力摆脱本民族语的影响，在使用世界语时反而不易出错。从这个意义上说，西方人学习世界语的有利条件有时反会成为不利条件。这就是某些外国世界语者讲出的或写出的世界语往往并不很规范的原因；而对于中国人来说，如果我们肯下功夫，发挥我们自身的优势，完全有可能比他们学得更好。

顺便说一下：对于世界语名家，我们也不应该盲目崇拜。世界语中有这样一句成语：“homo estas erarema”（人孰无过）。即使是在柴门霍夫本人的作品中我们偶尔也会发现一些因疏忽造成的错误或因受民族语习惯的影响而写出少数不规范的语句。世界语学习者应该首先学好基本语法，并以所学的牢固的语法知识指导自己的阅读、翻译和写作。遇到与基本语法规则不一致的语句或还搞不清的语法现象，应该查阅手边的语法书或请教有经验的世界语先学者，切不可轻易放过，更不可轻率模仿使用不规范的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