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代世界语风云中的周作人


付晓峰


二十年代初,中国大革命的前夜,世界语进步文化的劲风吹拂着古都北京。中国现代作家“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斗士周作人,踏上了中国世界语的舞台。
1921年10月,北京大学的世界语研究会宣告成立,北大校长中国著名的教育家蔡元培当选为北大世界语研究会会长。北大世界语研究会的主要成员有周氏兄弟及他们的北大同事钱玄同、刘半农、刘师培等人。
周作人学贯中西,留学日本。精通日语、俄语、希腊语。谁知柴门霍夫创造的世界语与他竟结下不解之缘。早在9个月前(1921年元月)周作人患肋膜炎,头三个月在家休养,后又在医院住了三个月,5月份,周作人去西山碧云寺般若堂休养。在西山碧云寺的晨钟暮鼓中,周作人度过了一段清净的日子,但他不甘寂寞,他托蔡校长找来二本世界语书籍,便埋头自学世界语。
夏日,西山的清晨,有一丝凉意,在碧云寺外的不远的一条小溪谷旁,周作人在静静地阅读着世界语,他走进一个多姿多彩世界语世界……
四个月中,周作人译读了匈牙利世界语作家柯洛玛若•卡洛查创作的《世界和心》《孤独》《绷紧的弦》世界语进步文学作品,世界语为他又敞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门窗,更激发了他文学创作的热情。北京西山碧云寺是周作人学习世界语的第一个起点,谁能想到,二十年代初,京西这一座古刭,这块佛家净土,竟造就了一位中国世界语播火者。
9月中旬,周作人身体渐渐康复,他离开西山碧云寺,回到了北大。在教学之余,他怀着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北大世界语研究会的筹备工作中。
二个月后(1921年11月4日)的一个傍晚,刚从北大回到家的周作人被叫到后院兄长鲁迅的家中,鲁迅拿出他刚接到上海世界语学会负责人、中国著名的社会活动家胡愈之的一封关于介绍俄国育诗人、世界语者爱罗先珂的信函。胡愈之委托周氏兄弟关照即将赴京的爱罗先珂。后经周氏兄弟推荐蔡元培特聘爱罗先珂在北大教授世界语,月薪二百大洋。爱罗先珂除了俄语、英语、世界语,还能讲一口流利的日语。蔡元培考虑到周氏兄弟精通日语、俄语,又彼此都是世界语者,所以让爱罗先珂住在周家比较方便。就这样,育世界语者爱罗先珂住进了北京道湾十一号周宅。
共同理想的追求,共同的语言彼此在心中产生强烈的震撼的共鸣,周作人和爱罗先珂不仅是世界语同仁,又都是作家。他们是中俄两国世界语者的牵手,也是中俄两国作家的文化交流。爱罗先珂在北大讲授世界语,还到京城多处学校用世界语讲演,每次授课或讲演多由周作人翻译兼向导。我们似乎看到这一个历史画面:在古城的街巷,一位穿着长衫,消瘦的中年人领着一位高个子的洋盲人慢慢地行走着;宽敞的院校礼堂,坐满了很多年轻的大学生,讲台上爱罗先珂在用世界语慷慨激昂、淋漓酣畅的讲演,周作人在旁边充满热情地翻译,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爱罗先珂的中国北京之行,对中国的世运有重要的影响,在他的有力的协助下,周作人又一次冲锋在北京世界语进步文化运动的前面。
1922年5月23日,北京世界语学会宣告成立,周作人被当选为会长,鲁迅也出席这次北京世界语盛会。这一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古城北京春光烂漫,北京世界语学会喜气洋洋。会后,周氏兄弟与爱罗先珂、罗志甫、陈声树等世界语者在北京世界语学会合影。这也是笔者看到的唯一的一张周氏兄弟与北京世界语者合影的照片。
二个月后,爱罗先珂受周作人的委托,代表北京世界语学会出席在芬兰赫尔辛举办的第十四届国际世界语大会。
在北京短短的日子,爱罗先珂与周作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从周作人的日记里,看到周作人写的散文《送罗先珂》《再送爱罗先珂》《怀念爱罗先珂》,可以看到周作人对他的俄国世界语朋友的情感,他对于世界语的情感。
继“五四”运动以后,世界语进步文化活动的热烈气氛仍令周作人感受极深。周作人对世界语怀有烈焰般的激情,及渴求真理的虔诚,而步入到他所爱的“大同语言王国朝圣”,他不仅是这个运动的倡导者、组织者,更重要的是他还是运动的宣使者,他投笔撰文。鼓吹世界语;他翻译索福克洛夫的《万国世界语》,及翻译了爱罗先珂的《共公语的必要》等文章,先后在《北京晨报》副刊上刊登,一时在北京影响很大。
虽然后来周作人与世界语渐渐地疏远,但在二十年代初,他对北京的世界语进步文化的传播和推动的一段历史是值得纪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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