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博先生
——“1932广东版世界语年鉴”阅读笔记之四
Guozhu
很显然，在清朝末年，中国已活跃着一些世界语者。他们是中国世界语运动中的第一代人。是筚路蓝缕、开启山林的先驱和前辈。
他们的求索，他们的奋斗，他们的故事，如果拍成电视剧，一定会很感人，动人，比某些“清装戏”更吸引人也更有教育意义。
而在百年后的今天，我们对于这第一代前辈们中间的许多人，却知之甚少，乃至一无所知。这是令人遗憾的。
试问：许论博先生是在何时、何地学习世界语的呢？
以往的资料中，给出过两个答案。
答案一.《世界语运动在中国》（EMC）一书 p.21上的说法是：1908年，许论博从巴黎留学回国，在广西梧州从西人学习世界语。
答案二.《中国世界语者与世界语运动》（CEC）一书 p.485上的说法是：1904年在法国留学时学习世界语，1908年回国。
两个答案说法不一，该相信哪一个呢？
研读“1932广东版世界语年鉴”（JL32）p.6和p.26上面的文章，可知以上两种说法都不可全信。
其一，许论博先生“1908年回国”的说法不妥。
因1908为前清光绪三十四年。而（JL32）p.6
上许先生自述：“溯自前清宣统年，鄙人初从法京回，”可见许先生回国的时间，最早也得是1909（宣统元年），而不可能是1908（光绪三十四）。
（JL32）p.26 上黄尊生所写的《许论博先生》则说是“一九一O年（庚戍）归国后，即慨然以传播此语为己任，”比许先生自述还清楚，是在1910（宣统二年）。
其二，许论博先生回国以后才“在广西梧州从西人学习世界语”的说法也不妥。
（JL32）p.6
上许先生自述：“溯自前清宣统年，鄙人初从法京回，即联合旧同学数人，组设世界语星期研究班于本市西横街启明学堂内，经三月后，毕业者，共有八人。”可见许先生一回国就已经掌握了世界语，具有开班授课的能力。1910年（宣统二年）回国，一至三月在世界语星期研究班授课，四月初一与八位毕业生合影。先生本人从未提到过在广西梧州从西人学习世界语的经过。
（JL32）p.26
上黄尊生先生的文章中则说：“先生在里昂时，与法国世界语同志相稔，就而学之，深觉此种语言组织之优美，理想之超迈，及将来对于世界人类和平贡献之伟大，一九一O年（庚戍）归国后，即慨然以传播此语为己任，”这个说法与许先生本人的回忆是一致的。
（CEC）一书
p.485上的说法是：“1904年在法国留学时学习世界语，”这个说法中赴法国留学的年份写早了一年，学习世界语的地点是对的，不在中国广西而在法国里昂。
这里有个判断答案的是非标准问题。为什么不可以用答案一、答案二来纠正（JL32）的说法呢？理由很简单，因为（JL32）中的资料是许论博先生自述，而在广西学习世界语的说法不是。
我对于只说结论不说根据又无旁证的资料，往往不敢轻信。比如（KH）p.157上在1912年的记事中说“许论博与刘师复、黄尊生创建广州世界语学会。柴门霍夫致信祝贺，并赠送一批世界语书籍。”我只相信有关许论博和刘师复的记载。虽然“黄尊生（参与）创建广州世界语学会。柴门霍夫致信祝贺”是可能的，但是在黄尊生自己的文章中，在柴门霍夫的信件集中，我们没有见到旁证，所以不敢轻信。(注1)
即使对于（JL32）一书，也不能迷信和盲从。因为（JL32）一书中同样也有不可相信的文字，比如此书
p.30 有关1907 “许论博在广州开班教授”的记事就不可靠。因为许先生1905去法国留学，1910年才年回国，1907年决不可能在广州开班的。
从（JL32）p.6 上许先生自述及（JL32）p.26
上黄尊生所写的《许论博先生》两项资料，我得以知道了许论博先生在中国世运中的历史地位。得知许先生参加过科举考试，且中过举人。以这样的地位、身份，却又远涉重洋，去法国留学，可想而知，先生是最早走出国门寻求救国之道的先进的中国知识分子之一。
黄尊生文在评价许论博先生在中国世界语运动中的历史地位时，用了如下的说法：
“为南中国世界语运动之开山祖，粤中之世界语人才，无不出自先生之门下。与沪上之陆式楷先生为中国世界语运动之南北二大柱石。”
想来在当时的中国世界语界，会有“南许北陆”的美誉吧。
（想起了苏轼的名句：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北陆”陆式楷先生的照片，至今没有见到过。只留下了一张有陆先生亲笔手书的世界语明信片，见之于国柱制作的《KURIOZAJXOJ DE CXINA
ESPERANTO-MOVADO·中国世运珍贵文物》电子书中的“系列稿之9（第五张正面）”。
而“1932广东版世界语年鉴”（JL32）的第25页，正是许论博先生的单独个人照；第1页上有许先生和他的八位弟子的合影；第6页上有许先生写的史料《广州世界语运动之三个时间》；第26页上有黄尊生写的《许论博先生》。合起来的“南许”信息资料，比“北陆”的算得上是多多了。
我们还得知，在1931年冬天，蔡元培、张继南下，与伍大光及广东世界语同志们发起，祝贺许论博先生的五十大寿，并且在12月15日柴诞节时，向他赠送银杯，纪念他传播世界语二十二周年。选取这样的时间，在世界语者的传统节日聚会中，为某世界语者从事世界语活动若干周年举行庆祝和纪念，隆重赠送银杯（可以猜想上面一定刻有世汉双语的祝贺字样），真是史无前例，颇像今天颁发特别贡献奖的场面哩。
（想起了苏轼的名句：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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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胡国鹏同志曾经转发过一个帖子，称黄尊生“参加刘师复、许论博等所创立的广州世界语学会”，较为可信：
作者 [ HGP kopiado ] - 2005年08月22日 下午 10时3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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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尊生
黄尊生（1894—1990），原名涓生，又名鹃声，广州市白云区江高镇江村人，父亲是马来亚怡保埠殷商侨领，他幼年也旅居该地。
黄尊生禀性聪颖，勤奋好学，在香港皇仁书院毕业时，英语成绩为全班之冠。1912年春，留学法国的许论博在广州平民公学开办世界语夜校，学制半年，黄尊生是该校第一期学生。世界语是一项新兴的语言，它是波兰人柴门霍夫为了消除民族间的隔阂，沟通人们的思想感情，促进人类的团结、谅解，根据印欧语系创造的一种超国界的语言。世界语原意是“希望者”，即希望四海一家之意。
是年秋毕业后，他参加刘师复、许论博等所创立的广州世界语学会，并在东堤的东园召开宣传世界语大会，共同在白云山麓、珠江河畔撒播绿色种子（绿色是世界语的标记），从此，他与世界语结下了不解之缘，毕生致力于世界语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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