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语和英语语序对比研究

汕头大学　　魏以达

 

 关键词：世界语、英语、语序、对比

 

   1．引言

      语言类型学 (typology) 把世界语言分为粘着语、曲折语、声调语言、分析型语言和综合型语言等等。这一分类基本上是根据语言的谱系关系来
   确定的，对世界语言划分的归属和语言地位的确立具有一定的价值。但对于某一具体语言来讲，这一划分有时又会使语言的描述显得模糊不清。
   如英语既有屈折语的成分（如名词、动词有词尾曲折变化），又有粘着语和分析语的某些特征，而被称为粘着语的世界语同样也具有曲折变化
   和分析语的成分。这一划分实际上并不利于人们对语言本质的认识。

      随着语言学新门类的发展和对比语言学 (contrastive linguistics) 的兴起，人们对语言本质的认识采用了许多新的视角。英国语言学博士威尔士
   (John C. Wells)1 在其所著的《世界语学概论》一书中就赞成把句子成分的次序作为语言分类标准２，这是一种新的视角。按照这个标准，语言中
   的语序有六种可能的次序：VSO, VOS, SVO, SOV, OSV, OVS（S=主语，V=谓语，O=宾语）。但实际上，在这六种语序中，常见的占支配地位的只
   有三种，即VSO, VOS, SVO，另三种语序则较为罕见（但并非没有）。依据该理论，世界语言可按以上三种常用语序分为：VSO型（以阿拉伯语
   为代表）、SVO型（包括世界上大多数语言，英语和世界语也在其中）和SOV型（以匈牙利语和日本语为代表）。这种理论的优点是直观地描述出
   语言的实质，同时并不排除某具体语言中也存在其他语序的可能性，如在世界语中占支配地位的是SVO型，其他五种语序也存在，但不占支配地位。
   英语在语序变化上虽不及世界语灵活多样，但也仍存在以上各种可能语序，只是出现的频率不够大或者因受到语法条文的限制而不常用。

英语和世界语既属于SVO型语言，在语法格局上大同小异，是否有必要对其进行语序方面的比较呢？笔者认为，正因为这种语法格局上的小异
   才导致英语使用上的死板和相对封闭性，而世界语则因为这种小异显示出其使用上的灵活性和开放性。

 

  2. 英语语序的基本情况

  2.1. 英语语序的历史演变

从历史的角度看，英语语序的变化大致可以分为强屈折时期、弱屈折时期和语序定型时期三个阶段。古英语时名词词尾有格形式的屈折变化，
   当时有四个格：主格、宾格、与格和所有格。因为格的标志与其语法功能相对应，所以各种句子成分可以自由排列。如： “Se mann sloh pone
   boran”（那个人打了那只熊）可以有几种方式排列，所表达的意思几乎相同。如se mann（那人）处于主格，无论放在句中的哪个位置，它作主语
   的语法功能都不会改变，所以不会产生句法上的歧义。尽管名词受到格语法的钳制，加上名词本身的单复数形式一共有八种变化，但却获得了语
   序方面的绝对自由。这是强屈折时期的一大特点。格语法的复杂变化给使用者带来诸多不便是显而易见的。及至中世纪时，名词的屈折变化逐渐
   被简化、消除，名词的八种词尾变化减少至三种，同时格的数量也在逐渐减少，而进入英语的弱屈折变化时期。发展到现代英语，名词的格就剩
   下两个：主格和所有格。主格不带任何语法标志，可在句中充当主语、直接宾语和间接宾语，而所有格以 ’s为标志，表示各种不同的语义关系，
   成为一种全能的格。在句法结构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宾格，除在几个代词身上能看到一点蛛丝马迹外已名存实亡。至此，现代英语获得了较多的
   分析性，要依靠语序的排列来确定句子的含义了。格语法的从有到无的发展极大地影响了现代英语的语序。有人在对英语格语法变化给现代英语
   语序带来的影响时作了如下总结（廖雅章，1988）：(1)原来的主格置于句首，使之突出；(2)宾格词尾的消失使“主语＋及物动词＋宾语”这一语序
   成为绝对必要；(3)在表达名词和句子中其他成分的语法关系时，介词的重要性大大增加了；(4)语序对确定名词在句子中的作用方面起决定性作用。
   这个总结较为全面地反映出现代英语相对于以前的英语所发生的巨大变化，同时也揭示出现代英语语序变化的本质。现代英语是英语语序的定型
   期，这点还将在下文中作较深入的讨论。

 

  2.2.现代英语语序的一些基本特点

在印欧语系的语言大家族中，英语可能是最简单的一种语言。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英语在进化发展的过程中逐渐扬弃了自身的格系统，与
   其它拥有格系统的印欧语言相比，用法趋于简单化，使用者不必再在纷繁复杂的格变化中钻来钻去。英语由此而获得较多的分析性语言的特征，
   语序也开始定型，这为后来的语法学家门提供了语序分析的基础。从十九世纪末起就不断有学者提出关于英语句型（即固定语序）的理论，第一
   位是C.T.奥尼恩斯，接着是H.E.帕尔默、A.S.霍恩比以及后来的转换生成语法学家们。但总结起来，现代英语的基本句型主要有七种（章振邦，
   1993：54）：

1)     “主—动—补”（SVC）结构

2)     “主—动”（SV）结构

3)     “主—动—宾”（SVO）结构

4)     “主—动—宾—宾”（SVoO）结构

5)     “主—动—宾—补”（SVOC）结构

6)     “主—动—状”（SVA）结构

7)     “主—动—宾—状”（SVOA）结构

   以上结构虽被语法学家们称为“动词句型”，但实质上就是英语中固定语序的种种类型。这些结构还不能充分揭示英语语序中的全部内容，如定语的
   前后置情况，各类状语在句中的位置尚未包括在内。这些结构属于英语中的正常语序位置（以下简称为正位）结构，还有一部分异常语序位置（以
   下简称异位）的结构，虽不及正位结构常用，却在语言使用中起着很大的作用。较为重要的异位结构有如下一些情况：

1)因主语较长而无宾语，为使全句结构匀称而采用VS结构；

2)为强调和突出句中某一个成分而把该成分提到句首,引起主干成分之间的语序颠倒(如: it is … that句型,可使SVO变成OSV);

3)为了强调状语,或为使描述生动,将方位状语 (如：out, in, up, down, away) 和某些介词短语提到句首（如以across, to before, through, on, at, with
等所引导）,引起主谓语序颠倒，变成AVS结构;

4)以否定副词no, not, never, seldom, rarely, hardly, scarcely等开头的强调否定句,主谓语序颠倒，变成AVS结构;

5)某些副词（如：only, so, here, there, often, well）和连接短语(如：neither, nor，not only, no sooner… than)置于句首时会产生VS结构。

   此外还有一些几乎可以视为正位结构的异位情况，如：疑问句、某些让步从句、某些口号、直接引语中所插入的says (say, said) somebody (VS)、there
    is (are)句型、引导词it引导的句子等。

异位结构本来应指临时性的异位，而不是指上述某些规定性的异位，如诗歌中因节奏、韵脚等的需要而发生的异位情况就是临时性的。在
   英语里，这类临时性的异位结构常常会导致结构上的歧义。如英国诗人格雷（Thomas Gray, 1716-1771）在其名作《乡村墓地的挽歌》中有一行异
   位的诗句： “And all the air a solemn stillness holds”。虽然诗人已去世两百年了，但这个异位的句子却给人们留下了悬案，我们始终无法确定诗人
   在这个句子中是使用的SOV结构呢还是OSV结构，不知道他要说的到底是空气（air）把寂静 (stillness) 笼罩，还是空气被寂静所笼罩。这仅仅是一
   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可见在英语中的临时性异位不到迫不得已不可随便使用。至于诗人们要刻意追求朦胧诗意、故意制造歧义和悬念则不属于本
   文的讨论范围了。

 

   3.世界语语序的基本情况

世界语走过一百一十多年的历史，在语序方面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世界语的创始人柴门霍夫（L.L. Zamenhof, 1859-1917）在创造世界语的
   过程中摒弃了欧洲语言中格系统的不合理成分，将世界语的格系统简化至两个格，即主格和宾格，其他格以介词代替。在这一点上，世界语已大
   大优于欧洲的各种语言。她既没有复杂的格变化（宾格仅仅在名词后加-n而已），也没有因语序变化而产生的结构上的歧义。她的句子成分几乎可
   以随意放置而不产生误解，但这并不等于说世界语的语序是杂乱无章的。她既是一种语言，是思维的载体，就应当遵循思维的规律。按照思维反
   映现实的习惯来安排语序，这一顺序是：主体→行为→行为客体→行为标志，它的语言传达模式就是：主语＋谓语＋宾语＋状语（SVOA）。这个
   顺序也就是世界语的自然语序和正位结构。因为世界语中有宾格形式作为理解上的保证，所以句子成分可随意放置，但异位放置句子结构应当师
   出有名，不能毫无理由。一旦某句子成分异位放置，尽管句子含义基本不变，但却会产生语体色彩方面的变化。如：

例1)    La viro vidis la virinon. (SVO型，正位结构)

例2)    La virinon vidis la viro. (OVS型，含义是“看见的是这一个，而不是其他的女人”)

例3)    Vidis la viro la virinon. (VSO型，含义是“是看见，而不是了解或其他什么方式”)

例4)    Vidis la virinon la viro. (VOS型，强调句末的la viro,含义是“是这个男人，而不是其他男人看见”)

例5)    La viro la virinon vidis. (SOV型，既强调la virinon，又强调vidis)

   在一般使用场合，世界语语序应当遵循的原则是：每一个句子成分都应位于与之直接相关的句子成分旁。（Kalocsay, 1980: 362）上述各例都符合
   这一原则，正位结构却只有例1)，其他结构均属异位结构，在语体意义上多少有些差别。说“随意放置”是指一般情况而言，在世界语中有少数几个
   词不能够随意放置，如ne, nur，ec, ankau等，这些词只能用在它们所修饰的成分前，不然就会产生歧义。如：

例6)    Ne ĉiuj knaboj ludas en la korto. （部分否定，“不是所有的孩子们……” ）

例7)    Ĉiuj knaboj ne ludas en la korto.　（全部否定，“所有的孩子都不……” ）

例8)    Nur la knaboj ludas en la korto.　（“只有男孩子们在院子里玩” ）

例9)    La knaboj nur ludas en la korto.　（只是在玩，没有唱歌跳舞等）

对于世界语中较长的句子，各成分间的关系应遵循上述原则。若为使句子结构平衡、有意增加语体色彩或者其他含义，这时可使用异位结构。
   在诗歌创作中，因为节奏、韵脚等原因，异位结构的使用比较频繁，如柴门霍夫的《Espero》中有

例10）Ne al glavo sangon soifanta

      Ĝi la homan tiras familion…

   其正位结构是：Ĝi ne tiras la homan familion al glavo soifanta sangon，其中异位成分有：1)　Gi la homan tiras familion = Ĝi tiras la homan familion, la
   homan 修饰familion，中间却插进了动词tiras，这种异位结构是出于对节奏的考虑（扬抑格）；2) al glavo sangon soifanta = al glavo soifanta sangon,
   按正常语序soifanta 后置修饰glavo，而 sangon作 soifanta的宾语，理应后置，出于对韵脚的考虑，soifanta可与第三行（本文中未引出）的militanta
   协韵。

从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因为世界语中存在宾格结构，而且修饰名词的形容词还要随名词的格和单复数发生词尾的屈折变化，３ 所以
   世界语的语序显得相对灵活，句子成分的位置有较多的变化。尽管如此，世界语的语序结构还是以正位结构为主。不过，因为世界语者来自不同
   的国家，他们生活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中，用世界语写作时或多或少会受到母语的影响。例如中国的世界语者，他们的母语是汉语，汉语以语序决
   定句子的意义，异位结构较少，语序相对固定，受此影响，他们所写出来的文章句子结构常常显得缺少变化。笔者手头正好有一本最新出版的
   《中国报道》，其中有一篇写汉语典故的文章，全文有54个句子，却没有一个异位结构的句子。４ 与之相比，在最新收到的《Esperanto》上有一
   篇由德国世界语者写的文章，全文76句，有14个句子含有异位结构。５ 这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世界语的语序仍以正位结构为主体，二是红花（正
   位结构）还得靠绿叶（异位结构）来扶持。 

 

    4.      世界语和英语的语序比较

    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看，世界语是一种十分特殊的语言现象。她不同于其他自然语，她属人工合成，它的使用者遍布世界各地，而不是聚居在一
   个地方。世界语走过一百多年历史，成为一种活生生的语言，证明它具有极强的生命力。但世界语的创始人柴门霍夫却是欧洲人，他懂得多种欧
   洲语言，因此世界语与欧洲语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世界语的语法系统基本上是印欧语系的，但她极强的粘合性（粘着语的主要代表有日语、
   祖鲁语和土耳其语）却大大有别于印欧语言，她的粘合指数6 为1.0，远远高于英语0.3的粘合指数。而且两者在分析性和综合性方面亦存在差距，
   所以对两者进行语序方面的对比研究有理论依据。下面我们所要进行的比较主要是两语言间存在较大差距的方面，不是面面俱到，基本相同的亦
   不在本研究之列。

 

   4.1修饰成分的比较

   4.1.  1形容词定语的比较

     前     前面已经讲过，世界语的形容词有词尾的屈折变化，它随被修饰的名词中心词的数和格发生变化，所以它与被修饰名词之间的关系确定无误，不
  论这个形容词是前置还是后置，也不论这个形容词和名词之间插进多少其他的词，它们之间修饰和被修饰的关系都不会失去。如例10）中的
  Ĝi la homan tiras familion, la homan 和familion之间有第三者 tiras插入，但仍不会影响两者之间的修饰关系。再如：

  例11）Mi estas certa ke brilan vi havos sukceson. (Kalocsay, 1980: 365)

  例中的brilan 和sukceson之间有 vi havos，但两者之间的修饰关系十分明显毋庸置疑。在英语中绝无类似语序。

在英语中，形容词的前置和后置有较多限制，英语形容词一般前置使用，后置仅有三种场合：A.取决于中心词，当中心词为以 -thing, -one,
  -body等结尾的复合代词时；B.在某些固定搭配中；C.本身带有程度副词以外的修饰语和补足成分而构成较长的形容词词组时（章振邦，1993:
   653-654）。而世界语的形容词几乎没有这些限制，有时即便是较长的形容词词组也前置用以强调，如：

例12）Ni eniris la plenplenan de homoj salonon. (ibid.: 365)

   这一句子的正位结构应当是：Ni eniris la salonon plenplenan de homoj. 上述语序在英语中是极难见到的。世界语中形容词修饰语的异位一般都带有
   语体的含义，如上述的brilan 和plenplena de homoj均带有强调意味。 

  4.1.2      主语补语的比较
这一节要讨论的是“主语＋系动词＋形容词性补语”结构中的补语。世界语和英语中都可能发生主语补语的异位情况，但它们之间的异位有一
较大差别，即世界语补语的异位常常引起主语和系动词的倒装，英语倒装的情况较少。如：
例13）Keener and keener the competition became. (主语和动词不倒装)
例14）Pli kaj pli intensa farigis la konkurenco. （主语和动词倒装）
当系动词是“是”动词时，世界语一般都发生主语和“是”动词的倒装，而英语有少量类似情况，有时是因为主语较长时才发生倒装。如：
例15）Great is the people’s power.  （谢叔明，1979: 346）
例16）More serious was the question of how the President would present the joint announcement.
          (章振邦, 1993: 1493)
例17）Tre bela estas la vetero.
例18）Promesdona estis la evoluo en Slovakio, kie progresis… (《Esperanto》, 1997: 111)
考虑句子平衡，避免头重脚轻而安排异位，世界语与英语在这一点上是相同的。在短句中，如例14）和例17），在英语中则不常见。 

  4.2主干成分的比较
  4.2. 1主谓语异位
      主谓语异位即VS(O)，在世界语中较常见。如果将V放在句首，我们可以得到三种形式：VS, VSO和VOS。VS型是不及物动词型，是最常见的一种，
   因  为句中只有两个成分，一旦主语较长则必然产生倒装，这是为了避免句子头重脚轻的问题。如：
   例19）Tamen, kunvenis du tre diversaj asocioj, kaj necesis multe da interna laboro por kunvenigi  la membrojn ne nur asocie, sed ankaŭ emocie kaj kulture.
           (《Esperanto》, 1998: 22) 
   例子中的kunvenis和necesis都比主语短，发生倒装也在情理之中。英语中也有不少同样的异位情况，如：
   例20）Thus began an intricate minuet between us and the Chinese. (章振邦，1993: 1492)
   从数量上看，英语中的不及物动词有限，世界语中除了有数量大致相等的不及物动词外，还有由形容词、副词、名词、介词、叹词，甚至及物动词
   通过加后缀-igi转换来的不及物动词，其数量难以估计。这一点英语无法与之匹敌，如：
   例21）Ĝojas ĉiuj ĉeestantoj ĝis larmoj. (由形容词ĝoja转换)
   例22）Oftas la leteroj inter tiuj intimaj amikoj. (由副词ofte转换)
   例23）Plengorĝe hurais tiuj junulinoj kiuj staris sur la kajo. (由叹词hura转换)
   例24）Kaptiĝis la birdo kun blanka plumaro. (由及物动词kapti转换)
    VSO型在英语中较多见，但有一定条件和限制，如将否定型程度副词（如never, seldom, hardly等）、方位状语（如out, away, up, down等）、某些介
   词结构短语等置于句首时，而且还有部分倒装和全部倒装之分。部分倒装要借用助动词和情态动词异位而动词不异位，全部倒装是动词异位。世界
   语里没有助动词和情态动词，所以世界语里的这类倒装是全部倒装。下面看看两个英语中的例子：
   例25）Seldom had I seen Sasha so upset. （副词前置，部分倒装）
   例26）Little did I think a year ago that I would be sitting here today reading sentences in  English. (副词前置，部分倒装)
   VOS型在英语中极难见到，按照西方人的思维模式，应当是SVO型，如需强调谓语或谓语极短，也只能是VSO，不太可能将O提至S之前。在世界语
   中却能找到这样的例子：
   例27）Subskribis ĝin pli ol 700 kongresanoj, kaj poste dum la jaro pli ol 4000 personoj el la tuta mondo.  （《Esperanto》, 1997: 108）
   例28）Ne sekvis Zamenhofon viziuloj pretaj publike vizii la Forton Misteran en Esperantaj mondkongresoj. (《Esperanto》, 1997: 16)
   例27)中宾语短主语长，考虑句子平衡自然应将宾语提前。但最好的形式还是用OVS，改作：ĝin subskribis pli ol 700 kongresanoj… 较好。如果上例中
   宾语不是代词而是一个比主语短的名词词组，用VOS也是可能的：Subskribis la Manifeston de Esperanto-movado pli ol 700 kongresanoj…。从作者的角
   度考虑，如果作者真是要强调subskribi这个动作，而不是其他如aprobi之类泛泛而谈的动作，作者使用VOS型则有充足的理由。不过，在世界语中VOS
   型不及VSO型和OVS型常见。 

   4.3. 2宾语异位
宾语的异位有两种情况：OVS型和OSV型。英语中较常见的是OSV型，OVS的例子极难找到。如：
例29）Not a word could the enemy get out of her. （谢叔明，1979，344）
例30）“Majesty,” he said, striving to be humble, “if I have overreached myself I ask you your pardon and I excuse myself because what I did I have done for your sake.”  (Imperial Woman, p. 197)
OVS型和OSV型在世界语中都很常见，如：
例31）Tiel grandan nombron ebligis ke la koncernaj ĉehaj ambasadoj agis malpli malhelpeme ol tiuj de aliaj lastatempaj kongreslandoj.  (OVS，《Esperanto》, 1997: 110)
例32）… pli trafan tempon ni fakte ne povis antaŭvidi. (OSV，ibid., 1998: 23) 

  5.      结语
语序的对比研究是一件非常复杂的工作，一是要掌握大量的第一手材料（通过大量阅读获得的具体的句子语料），二是在分析中要辩明其正位
或异位的情况。正位和异位结构的决定权应当在语言的使用者，全体使用者都用的结构应当是正位结构，而少数使用者所使用的应当判定为异
位结构。语法著作中对语序的描述不可能囊括使用者所使用的所有结构，完全存在挂万漏一的情况，如对倒装的论述，有规约性的，也有因文
体、语体、修辞、句式安排而临时使用的，前者应当视为正位结构，而后者则是异位结构。英语经过历史的演变，抛弃了格的系统，使语序上
产生了若干变体，与其它印欧语系的语言拉开了距离，可以算是一种较有特点的语言；而世界语则是吸收了欧洲大语言中具有国际性的语言成
分和科学性的语言材料，再经过人为的加工，成为一种具有国际性、逻辑性和科学性的国际语。对这两种语言进行对比是一件十分有价值的工
作。本文的对比研究仅仅是撮取了语序中有明显差异的部分来比较，通过比较我们至少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世界语为使用者提供了一个较为
灵活自由的使用空间，而英语则把使用者限制在一个狭小的天地里。 

   注释：

   1 威尔士（John C. Wells, 1939—），1971年在伦敦大学获语言学博士学位，现任伦敦大学学院 讲授(reader)。他是国际语音协会的秘书长，兼任
会刊《国际语音协会学报》主编，在语音 学方面的论著有《实用语音学》（与人合著）和《英语的发音》等书。在世界语方面它曾编 著《简
明英语世界语词典》合主编世界语广播讲座《我们的世界》(Jen Nia Mondo)。《世界 语学概论》(Lingvistikaj Aspektoj de Esperanto) 是他在世界
语学方面研究的一部力作，出版于1978年。

  ２ 把句子成分的次序作为语言分类的标准是由美国语言学家格林伯格在其《与有意义成分之次序相关的一些语法普遍现象》(Greenberg, Some
universals of grammar with particular reference to the order of meaningful elements, 1963) 一文中提出来的。

   ３ 世界语中形容词词尾的屈折变化与名词的屈折变化完全一致，即复数时在其后加j，宾格时加n，同时是复数和宾格时加jn，这与其他欧洲语言比
较已大为简化。英语中无形容词的屈折变化，看似简单，实则是语序相对呆板的一种因素。

   ４ Zhang Qicheng, Aludoj en la Ĉina Lingvo, 《El Popola Cinio》 5 / 1998

   ５ Frank Stocker, Germanio:Ideo trovas merkaton, 《Esperanto》 2 / 1998

   6 参看《世界语学概论》“3.5 粘合指数”（威尔斯著，周流溪译，商务印书馆，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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