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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语学研究


 中国特有名词的E音译问题已迫在眉睫

高友铭

在中华全协05-12期通讯中,刘才盛先生的文章《音译还是意译》提醒人们:为中国特有的东西、景点、文化名词(针炙穴位、阴阳八卦、天干地支……)的E化问题,随着经济、文化全球化的需求,已经迫在眉睫了!E者是为全人类文化交流架桥铺路的,但是弄不好,我们在音译中国词的过程中反而会设置障碍,所以应该认真研究,充分讨论。
一、不排除意译的可能性
“电话、电灯、电视”这些外来词,巧妙融合在中国词汇中,看不出翻译过程中音译的痕迹。而早期的“电话”telephone音译成“德律风”。可见成功并不是一次到位的,人们运用语言会作出历史的选择:有比较,有淘汰。在讨论问题之先,我们要有正确的心态,不要担心顾虑对一个词的音译或转写有多种方案。还有相当一部分音译的外来词一直保留到现在,如:坦克、沙龙、色拉、高尔夫球……等等。事实说明意译和音译都有必要。
刘才盛先生并不反对意译,但是没有提出是音译还是意译之间的尺度界限。在E正式基本词根B.R.O.中,特别是前8组(中级水平)的词汇,是E者应该掌握、并作为意译中国词的基础。如“大饼”用kuko“饼、糕”(第5组,初级水平)和后缀-eg-“大”(第1组,入门水平)组成kukego,难道还会有人拒绝接受吗?如果连初级E词汇量都不能掌握,还学习什么E呢?据南京《扬子晚报》介绍,“水饺”并不一定是中国的特有食品,意译能否写成akvopasteĉo, rondapasteĉo(元宵),这样显得有些长。一位名叫LUNO的法国女E者到南京时说过,“饺子”的E词是pelmeno,当时俄罗斯女E者、中国媳妇丹妮也在场。但事后我在词典上并没有查实,或许是词典没有收入。可见仅凭一人之辞不能作为标准和依据。
为了不过多增加E词汇量,同时又能让所有E者便于理解,创造性地赋予原E词以新的中国特有的含义,也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之一。比如太极运动中的动作名称 “云”,云手、云剑、云扇、左云、右云等等,把名词nubo(云)增加动词的含义nubi,象云一样地运动。“云手”就可以从Svingi manojn kiel nubo或Svingi manojn nube简化成更贴近中文原意的Nubi manojn,“右云”可作Nubi dekstre。通过中国方面的恰当解释,国际友人会理解和接受的。创造性利用E原词的机会,我们还将会遇到的。中国词汇之多,犹如大海,对音译词的范围不掌握好,我们将会被自己的同音字所困扰。
意译也会有败笔。如“筷子”manĝbastonetoj,计有14字符5个音节,不如音译为kŭez-o,连复数词形也不一定给出,在解说时告诉E者,这是一对吃饭用的小短棍。
二、关于音译方面的问题
当前,音译的产品商标、店铺名称象潮水一样冲斥着市场。中国生产的手机商标是用英文词bird(鸟),国内没有一人称之为“飞鸟”手机,而用英文音译名称“波导”。这种形势更让人掂出音译的份量。然而,目前在E领域内,汉语音译的问题更为严重,主要是可读性差,不仅外国人,连中国人本身都读不出原来的音了。树有根,水有源,追根寻源,一切的问题都归结到方案上。
中国有汉语拼音(简称HP),日本有日语罗马字(简称RL),这两种语音工具都是在E中音译民族词的基础。但是日语的音素少,只有5个元音,这5个音和E元音又恰巧相同,RL也没有用全拉丁辅音字母。中国的开、齐、合、撮各类韵母总计30多个,是日语的6~7倍,辅音方面中不仅使用了双字母zh ch sh ng,还不得不使用多余字母q、x,用这样一个方案直接拼写中国名词,其效果是可想而知的。正是中国E者站在改革开放的前沿,率先意识到HP的不足,首次在张闳凡1987年版的《大世》词典,公布了第一个《E转写HP方案》(以下简称“转写方案”)。这个方案优点很多,照顾到E的读音规则,有准确的国际音标比较对照。但是由于E前辈没有亲身学过HP的缘故,对某些音的理解出现偏差,对HP方案中所有的整体音节如何在E音译时还原处理的问题没有解决。但是方案本身却留给今人思索的余地。
1.对整体音节的还原处理问题
HP中有一大批整体音节,这类音节不存在拼读上的逻辑关系,要求学生当作整体来记忆。整体音节分三类,一类是零声母音节,如yi、wu、yin等,其中字母y、w不发音,只起隔音作用。这类音节很好办,在音译时不写出y、w即可。如“无锡、孙悟空”中的wu音节,直接写成u就好,如果写成vu反而不妥。“阴阳”的“阴”yin转写为in已经简明准确,如果写成jin,中国人念“金”,外国人念“银”,倒把简单的音节复杂化了。另一类整体音节zhi chi shi ri zi ci si,其中的元音并不发i的音,只是从形式上为这类声母组成音节。这类音节也很好办,i字不写就行了。如Stalino斯大林,Csi慈禧。如果硬要写出i,在E中Ciŝji实际念成“七夕”,斯大林就改名“希大林”了。第三类是既加隔字母又顶符省略的音节,即从ü演变为yu的音节,不写隔音字母或写成ju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对此暂且留在下文讨论。
2.对复韵母ai、ao发音理解上的偏差
在HP的电视教学中,老师对孩子说:“韵母ai不是发a和i的音,而是发音时口形从a向i滑动。”如果从字母的表面把ai转写成aj,实质上就发成a和j两个音,背离了HP的原意。当中国人再念这些转写的音节时就变味了。比如E连词kaj(和),能和汉字“开”kai→kaj(送气)、“该”gai→gaj读音一样吗?念法不同,书写怎么能一致呢?
同样韵母ao也转写失真,aŭ的读音就象幼儿园老师给小朋友讲故事:“大灰狼aŭ一口咬住小白兔”,而不是原来的棉袄的“袄”音了。
3.后鼻音-ng韵母在音译中出现的问题
E既然是“一符一音”,那么凡是“两符一音”的汉语音素,无论元音辅音在转写时都会出现问题。这些问题我们事先应该预料到,采取相应措施解决好。请看后鼻音-ng的韵母给我们带来的麻烦:“大饼”dabingo,“酱” ĝjango转写后念成“大饼糕、酱膏”。而E化的中国地名就处理得比较好:Pekino—Beijing北京,Nankino—Nanjing南京,Ŝanhajo—Shanghai上海。以上词例中都不写出HP中的g字母。如果按照-ng原样转写就会画蛇添足。
三、解决问题的思路和办法
遵循世界语创始人柴门霍夫倡导的simpleco(简便)和facileco(易学、易读)的主流精神,引用高等数学的思维模式,即微分学的概念。尽可能把E“一符一音,一音一符”的读音规则活用于对中国特有名词的音译中去。
1.对ai、ao两复韵母的妥善安排
现有的汉语的音译词汇已经给了我们很好的答案。早期的中国E者把Esperanto音译成“爱世不难读”,而Olimpiko运动会音译成“奥林匹克”,由此可见HP的ai(爱)、ao(奥)分别和E元音字母e、o对应。元音发音分三个阶段,音首、音干和音尾。音首表示发音的作势阶段,发音的主动器官(声带、唇、舌等)按放到适当位置,准备好发音姿势。音干是每个音素最重要的一个阶段,这时从肺部呼出的气流经过喉头的声带振动之后,从口腔或鼻腔同时(鼻腔元音)流出,继续一个必要的时间。音尾是音的终结,也叫音的宽放,发音器官恢复原来的位置。(陈定民)用一个字母e、o表示HP中的ai、ao是注重了元音音干部分的准确描述,对收尾音采取了微分学中,忽略高阶无穷小量的办法,忽略不计,这样在E中可以避免一个复韵母发成两个音或两个音节的过错。
2.舌面音j q x的转写简化问题
张闳凡方案的最大功劳,就是把HP中主要错误纠正过来了,对舌面音j q x用ĝj ĉj ŝj表示。但是人们还是不太满意,主要是根据该方案转写的音节太过复杂繁琐。语音学家告诉我们:“发舌面音时,后面连接任何元音,都会出现j的过渡成分,因为当舌面离开上颚向其他音过渡时,必须经过j的位置,所以就产生j过渡音,这就是所谓颚化。”(周殿福)对这类音节的简化处理就是不明写过渡音字母j 。“恰恰舞”chacha的原文拼式没写过渡音,汉语中拼音转写则写出了过渡音:qiaqia。李长禄把“饺子”音译成ĝoz-o,代替繁琐拼式ĝjaŭzio,新疆宋斌把“太极拳”译成teĝiĉo,而不是tajĝiĉjŭan,他们对本文的观点是认同的:即使不写出j字符,发音过程中这个音的存在还是无法避免,所以“此处无字胜有符”,但不知道广大E友能否接受。
3.鼻韵母的简化调整合并
既然双字母-ng不适合在E中音译转写,那又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呢?一方面我们要根据E字母的实际发音,寻找和汉语有对应关系的字母组合,另一方面很多E老前辈们,在不受HP方案影响之前,拟定的E笔名,成了我们当代人借鉴的财富。
E介词en,副词jen的发音,为我们提供了拼音an(安)的对应字组:en;E短语Dankon!(谢谢!)为我们指示了拼音ang、ong可以用an、on来表示。我们比较一下张闳凡、冯文洛前辈的笔名:Honfan(闳凡)拼音为Hongfan,Venlo-Fon(冯文洛)拼音是Feng Wenluo,通过对比找出了E字母on和HP的ong、eng(在f音节中)的对应关系。Zensd(陈世德)和上述Ven音节,说明E的en同时也可以和HP“恩”en音节音译转写,也就是把元音e表示的音域范围放宽。
归纳起来就是:
E HP
an ang
en an、en、eng
on ong、eng(在b p m f音节)
in in、ing
通过一系列简化调整,我们马上可以看出效果:
HP E 拟改为
大饼 dabing dabingo dabino
酱 jiang ĝjango ĝano
饺子 jiaozi ĝjaŭzio ĝoz-o
后鼻音字母的简化仍然采用了语音微分学原理:突出音干部分的表音来化解鼻根音方面的区别。
4.引用国际音标字母y、w的提议
汉语中的ü既然是E中所没有的音素,直接使用张闳凡转写方案中的国际音标y不就好了吗?如果用ju表示,“鱼”就念成了“油”。现有的E字符不管怎么组合也变不出新的音素,况且国际音标是公认标准,任何一国的E者都没有理由反对,引进后又不影响E任何字母原有的发音。此创意虽新,也是吴玉章等先贤们在《拉丁化新文字》中使用过的。当然,我们从情理上讲,也要和UEA有关权威人士协商通融。如果获准的话,一系列有关音节的音译效果就改观了:
汉字 HP 转写方案 拟改为
鱼 ü,yu ju y
月 yue jŭe ye
圆 yuan jŭan yen
云 yun jun yn
y在英文中既可以当元音rhythm(节奏、韵律),又可以当半元音year(年)。它的两重性可使音译的E音节界音方便灵活。据此,“元宵”可音译为yensjo。
从汉语组词的基本规律延伸到E音译,也必定是单个音节自由组合,因此引用另一个国际音标w也成为一种必要。w = ŭ≠v,v这个音是普通话中所没有的。把w专用在音节首,ŭ用在音节之间,可以避免音节的混淆。比如ŭoŭotou-o(窝窝头),会出现两种音节的划分法:ŭo-ŭo-tou-o 或ŭoŭ-o-tou-o。使用w字母可以避免这种情况,而且我们还可以放心使用ŭ的代替式u 。
如果在中国引用国际音标的做法可以成功,那么在其它民族语的E音译词中也可以推广。
5.词尾音节的简化和词尾读音规则。
音译的E词的词尾的处理是比较复杂多样的,我们要追求造词风格的简化,又要考虑到音译效果的保护。比如日文音译词tatamo“塌塌米”,写成形容词tatama就和日本词原音差异较大,而转写成tatamio就不会太多地背离原来词的发音。“窝窝头”写成wowoto,比较ŭoŭotou-o要显得好些,至于词尾还要不要加-o,待商量。
一般情况下,E名词要求有词尾-o,于是中国的“豆腐”音译成toŭfuo,这无可争议。但是“豆腐脑”音译成toŭfuno,这本身就具备了E词尾形式,还要不要再加词尾,这样的词我们可以见到一大串,如 元宵 yensjo,油条 joŭtjo,角(钱币)ĝo,等。这类词词尾变化为复数、宾格时都没有问题,如果要转化为形容词发音变化较大,怎么解决还有待大家充分讨论。
有一个重要的音节zi,在造词中最常用,如:“饺子、筷子、孔子、老子……”,这些词不宜采用HP的zi音节。E字母z发音和国际音标z相同,而HP中z的发音是字母组合dz(在E中不宜采用),单独发一个z音,两者还有些接近,一旦和i、o组成zi、zo音节,便和汉字原音相差太远。所以,整体音节zi不仅要写成z,还要规定和E名词词尾-o分读分写。看来李长禄同志的拼式ĝoz-o(饺子)绝不是等闲之笔。
6.提倡“名从主人”,中国文化名词不加E词尾
名从主人的原则是符合国际惯例的,也是各国文化交流中约定俗成的。E创始人柴门霍夫的名字Zamenhof从来没加过E词尾。一般的中国特有东西应该遵循E造词规定,但是针灸穴位的名称有什么必要加E词尾呢?比如“人中”jenz^on,“足三里” z^usenli,等等。HP的zh在E中转写困难,倒不如直接用HP方案中的简式z^,让国际友人作为新的音素来学习。

以上由刘长盛先生的文章引起的个人想法种种,虽然肤浅但很重要。HP和E在界音方法的根本点上有区别,所以我们要克服对HP方案的依赖思想,不要惧怕E者之间意见不统一,并给自己的课题研究有一段较长的讨论时间。如果中华全协能出面申请立项——研究《E转写HP方案》,审请资金专款专用,召集国内国际专题会议。有了方案,再有一个允许音译的汉语名词的范围,问题就解决了。“东隅已失,桑榆未晚”。现在不是我们抱怨日本E者转写了中国文房四宝的时候,我们要蹩足劲往前赶。只要我们的事业能获得有关领导的理解和支持,我们就能心想事成,胜利在握!当我们为中国和世界的文化交流作出切实贡献的时候,我们就同时为E在国内推广产生巨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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