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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语文学

 

疑义相与析

石 成 泰


最近在今年七月号的《全国世协通讯》(Informilo de CxEL)上,读到李加春先生的一篇署名文章“李白和世界语”(P. 11-12),感到很有意思。文中对这位令我们中国人引以为荣的“诗仙”做了较为中肯的介绍,还特别谈到“李白的诗与世界语有什么渊源”,可称一家之言。
但我觉得作者在文中论述李白的诗篇被用世界语翻译介绍出去情况,与历史事实有许多不符之处,愿意提出来同作者讨论。
作者开章明义地回答“李白的诗与世界语有什么渊源”这个问题时,说是“早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先驱鲁迅先生就曾热心推介用世界语翻译李白的诗。当时,匈牙利著名文学大师、诗人卡洛查先生就与鲁迅遥相呼应,在他主编的《世界文学》刊物中收录由鲁迅推荐的李白诗七首……”但根据现有的材料,我很难赞成作者的推断。鲁迅先生一直是赞成世界语的,这有他在一九三六年的《答世界社》一文为证。可是我们找不到卡洛查(K.Kaloscay)本人同鲁迅先生通信交往的证据。可以肯定的史实是,卡氏本人在我国世界语者孙用先生的帮助下(由孙用使用世界语解释李白诗的内容,卡氏再用世界语翻译成格律严谨的诗歌),翻译了李白的七首诗篇,并在由他主编的《文学世界》(Literatura Mondo, 这个译名已为绝大多数我国世界语者接受)杂志上发表。这一段跨国界合作的历史佳话似乎也算不到鲁迅先生的账上。作者接下来说到的“当时有一位叫孙用的青年世界语者就是在鲁迅的帮助下翻译了李白的诗”,也是主观的揣测,现有的史料中,也找不到孙用先生翻译李白诗歌的记载。
作者又写到建国后,“有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默默耕耘,无私奉献。他先后出版了《世界语诗歌讲座》、《配图古诗精选》(1990年中、世文对照),这些书中收录了上直汉代古代诗人的作品四十余首,其中李白的诗竟占了二十余首……”往后读到“这位老人就是年过八旬的李士俊先生”。我孤陋寡闻,没有见到李先生的《世界语诗歌讲座》一书,但手中有《配图古诗精选》,还是李先生在唐山世界语大会上,亲自赠给我的签名本,书中仅收录李先生翻译的李白诗五首。希望作者能告诉我“其中李白的诗竟占了二十余首”的根据何在?李先生的《世界语诗歌讲座》又是哪里出版的吗?
下面作者写的是“1997年老人又与人合著《李白诗选集》世界语文本,并在日本出版……”日本河川(Riveroj)出版社是在一九九七年出版了一本《李白诗选》(Poemoj de Li Bai,I),但那不是李士俊先生与人“合著”的书。该书是我负责编辑的,国柱、谢玉明和笔者等翻译,我们还收录了卡洛查(Kalocsay)、徐声越、奥德(William Auld)、小板狷二(Kenji Osaka)、李士俊、苏阿芒等人已发表过的李白诗译文,并在我的邀请下,奥德为该书写了一篇序言。诗集编成后,由于在国内找不到出版之处,奥德让我把手稿寄给他,这部书稿就由东方到了西方。后来奥德在一次国际世界语大会上见到日本世界语者Huzimoto Tacuo先生,向他推荐了这部译文,Huzimoto把译文又由西方带回东方,交给了日本的河川出版社出版——这又是一段跨国界合作的佳话。李士俊先生只是译者之一,似乎也不好算作什么“合著”。
作者在文章中又向我们介绍了一条历史资料:“如叶籁士先生所著《古诗一百首》一书历经数十载风雨,终于在1986年出版,书中选上自春秋战国,下至当代(诗歌)百余首,李白诗占近二十首。”根据现有资料,叶籁士先生并没有翻译出版过《古诗一百首》一书(中国世界语出版社曾出版过一本《叶籁士文集》),作者能否更确切地提供证据?我想,是否作者把徐声越教授的译诗集《中国诗歌选》(El Cxina Poezio)一书,信口开河地算在了叶老名下?叶老已经辞世,他和李士俊先生都是我尊敬的先驱者,世界语运动中的师长,但历史事实更值得我们尊重,“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否则,历史不就真地成了如胡适先生当年说过的,变成了“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了吗?
世界语的历史只有一百多年,无数同志为世界语的文化建设奉献出宝贵的时间和精力,他们的业绩永存。今天我们谈论历史,正是为了总结经验,开创更加美好的未来。我希望大家能够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对历史负责。你要为某些史实翻案,那么,还借用胡适先生的话:请拿出证据来!
2005-9-11,大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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