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世界语运动的几点思考
□ 刘 晓 骏
世界语运动已经在我国发展近百年了，目前我国的世界语运动正处于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阶段，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摆在世界语者的面前让人费解。我加入到世界语运动中也有近二十年的时间了，面对目前的世界语运动现状，我对世界语运动的发展有以下几点看法，借此中华全国世界语协会举办的第六届理事会扩大会议求教于世界语前辈和世界语界同仁：
1）世界语是一种语言，教授、传播世界语是世界语运动发展的原动力。
柴门霍夫博士创造世界语的初愿就是希望全世界的人们在国际交往中使用一种共同的语言，以此消除人们交往中的语言障碍，达到相互理解、增强友谊、建立和平友好的社会秩序、达到人人都是兄弟姐妹、充满友爱、充满和平的大同世界。而人们要相互理解、友好交流的首要条件就是要语言相同，如果语言不通，那麽就无法达到友好相处。世界语就是柴门霍夫奉献给全人类的共同语言。世界语者就是学习这种语言并且使用这种语言，为加强与世界各国人相互理解、相互交流，建立友好、和平、大同世界的战士。只有熟练地掌握了世界语才能担负起与世界各国人民相互理解、相互交流的重担，实现柴门霍夫的美好理想；如果不能熟练地运用世界语，那麽怎能与他国人民相互交流、相互理解呢？怎麽能与他国人民建立起友好的关系呢？所以我认为：作为一个世界语者，首先要掌握运用世界语，因此，学习、教授世界语是世界语运动的首要任务。
世界语运动在中国有过所谓辉煌的时期，那时号称有多少多少万的人在学习世界语。但是，曾几何时，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呢？世界语运动向前发展了吗？世界语起到了它的作用了吗？而只有那些真正学习和掌握了世界语的人才坚持不懈地不断提高世界语水平，不断地使用世界语并且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我们不管这些人使用世界语的目地是什么，但是他使用世界语实际上就是在宣传世界语。人们是通过使用世界语的人才了解了世界语的。如果宣传世界语的人只是口头上讲世界语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有用，而他本人却不会讲世界语，不会使用世界语，那麽怎能让人相信世界语是有用的呢？谁又对你的宣传信服呢？我们与其向人们宣传一百次世界语，不如我们向人们展示一次世界语的实际运用成果。而要使人们使用世界语就要向人们传授世界语。某些人可能会为了某种目的暂时学习世界语，而达到目的以后就完全抛弃了世界语，即使是这样，对我们宣传世界语也是有益的，因为它总是说明了世界语是有用的。
对于那些只是为了某种目的学习世界语的人，我望着他们时感到十分伤心。因为，我常想，柴门霍夫博士为了神圣美好的理想而创造出来的世界语却被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点滴个人利益而使用。比如，在我近二十年的世界语教学中，我经常问学员们：你为什么学习世界语？有些人回答得很好，什么为了丰富知识，为了开阔眼界，为了美好的理想；但有些人会赤裸裸地回答你说：“我是为了晋升职称，不是为了晋升职称，我才不学世界语呢！学了世界语，过了关，有了证书，我才不管什么世界语呢！”当我们世界语者听到这些话时，你会作如何想？虽然我对这些话感到失望，但我还是耐心地向他们宣传世界语、教授世界语，尽管我明明知道他们不会为世界语运动做出什么贡献。正是因为这样想，所以在近二十多年中，我教了一千多名学员。也正因为有这么多的学习世界语的人，在后来的晋升职称考试中要求考世界语的人也就特别多。所以山东省从1991年开始就由省人事厅开始正式把世界语列为晋升职称外语考试中的一个语种，到现在已经九年了。在山东省有近千人通过了世界语考试晋升了各种职称，有80多人晋升了正、副高级职称。这一事件对在山东宣传推广世界语影响很大，也对其他省有很大影响，因为其他省的世界语者们可以说山东省如何如何。所以其他省的人事部门也曾到山东了解过具体情况。可以说山东省的世界语职称考试对全国的职称世界语考试起了一定的影响，促进了世界语运动的向前发展。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是感到高兴而是有一种危机感。因为，目前考世界语晋升职称的人大多是八十年代学习了世界语的人，九十年代学习世界语的人比较少。当这些八十年代学习了世界语的人通过考试不再需要世界语的时候，将来就没有人要求考世界语晋升职称了。到那时，世界语在我国最明显的作用——晋升职称也就没有用途了。因为现在没有人学习世界语，将来世界语也就发挥不出它的作用了。我不知道世界语者们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我现在是在为这个问题而苦恼。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我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开世界语班、教授世界语，让人们学习世界语。也正是怀着这种想法，我在山东大学坚持开设世界语选修课，十多年如一日。所以几乎知道世界语和想要了解世界语、学习世界语的人多会找到山东大学。我认为：世界语运动就是一个学习世界语运用世界语的过程。要运用世界语就要学习世界语，要学习世界语就要有人教授世界语。那麽谁来教世界语呢？就是世界语者。因此，我认为教授世界语是世界语运动的首要任务，是世界语者的神圣职责，是世界语运动发展的原动力。
2）学习柴门霍夫的奉献精神，宏扬世界语主义（内在理想）。
《世界》杂志1999年第1—2期上引用了中国著名的老世界语者陈原先生的话：“现在我想讲几句关于世界语本身的话。开幕式那天我讲过，就是关于Esperantismo，三十年代曾有过极左的想法，把它批判，不止中国，各国进步世界语者也不提它，现在看来，柴门霍夫的理想不一定不对。因此我认为我们世界语组织也好，个人也好，对领会世界语本身的传统精神，要有一个正确认识。对于世界语是一种交际工具，又不仅仅是交际工具这一点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真正的世界语者都知道，世界语不仅仅是一种语言，世界语本身还包容着一种神圣的理想，那就是世界语主义。就象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开会一样，我们为什么从祖国的四面八方，不远千里，不远万里来这里开会呢？柴门霍夫说：“我们到底为什么聚在一起开会呢？”是为了讨论世界语的语言问题吗？我们开会是为了练习世界语会话吗？我们聚在一起开会，是为作一种表示，随后好进行宣传吗？是的，他说：“不错！但是一百个与会者中至少有九十九个从世界语那儿得到的只是‘精神上’的利益。那么，我们究竟为什么还要宣传世界语呢？我敢肯定地说，你们大多数人只会给我们一个回答：我们是为了世界语主义而来作一种表示，是为了宣传世界语主义，不是因为我们每个人能够从那儿得到什么好处、利益，而是因为世界语主义对于全人类有着极其重要得意义……好象古代希伯来人每年要在耶路撒冷开三次大会来鼓舞对一神教理想的感情一样。因此，我们也就在“世界语国”的首都每年开一次大会来鼓舞我们对世界语主义的情感。这就是我们历届大会的主要实质和主要宗旨。”（《原文著作集》第377页）
对照柴门霍夫的话我们想一想，在今天，在二十一世纪即将到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如何宣传世界语？我们应该想一想，我们为什么要学习世界语？世界语又给了我们什么东西？世界语者对世界语和世界语运动的无限忠诚、奉献精神，有时甚至是自我牺牲的无数可歌可泣的事例贯彻在世界语发展的全部历史中。象其它伟大的政治和宗教的理想一样，是世界语的“内在理想”促使世界语者和其他人们不断地上进，激发人们的利他主义精神，赋予人们一种自愿吃苦、自我奉献的精神，具体地引导他们为实现社会理想而努力奋斗。我想，目前活跃在中国世界语运动中的世界语者就是这样的人。可以说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就是这样的人。我们是为了实际利益才参加到世界语运动中的吗？我想，绝对不是！我们是为了世界语的理想才走到一起的，是为了世界语的崇高理想而走到这里来的！如果我们自己不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就贬低了我们自己，我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语者。“柴门霍夫绝不是为物质利益才奉献了他的生命中最美好、最壮丽的那部分”，他是为了世界语的内在理想也就是他所说的上世界语主义而奋斗了一生的。许许多多世界语者也是为了世界语的理想奉献了自己的力量，甚至生命，这中间就有许许多多中国的世界语者。正如柴门霍夫说的：“那些躺在床上即将去世的人常常写信对我说，世界语是他们垂死生命的唯一安慰，难道他们那时候想到了实际利益吗？啊，不！不！不！他们所有的人记起的是世界语主义中包含着的“内在理想”；大家之所以喜欢世界语，并不是因为它能够使人们的“身体”相互接近，甚至也不是因为它能够使人们的“头脑”接近而只是因为它能够使人们的“心灵”相互接近”。我认为，我们应该理直气壮地宣传世界语的“内在理想”。因为它是一种崇高的思想。尤其是在社会转轨的时期，世界语的思想不但对现今的社会思想建设，而且对未来的思想、精神建设都是有益的。“学习和使用世界语就是以这种方式提高了每个人和每个班组的社会觉悟，并把每个人和每个班组在唯一的“人”的基础上统一成一个整体。如此，世界语就扎根在人们最高尚的理想之中并动员起了人们。同时，每一位学习世界语的人通过学习世界语也就自觉地认识到了要为全人类的的进步与世界和平作出自己个人的贡献，这也就是对世界语的回报。总而言之，世界语可以给那些已经有所发展的个人更坚定的生活和工作的信念和动力，使他越过个人主义的短浅目光而看的更远更远。”（《世界语》第38页）
世界语运动正是因为有了柴门霍夫的世界语主义才得以发展，在今天，我们只有宣传世界语主义、宏扬世界语主义，才能够促进世界语运动向前发展。
3）世界语运动的生命力在于活动，要开展多种多样的世界语活动。
世界语不同于其他民族语言，世界语是人造语言，世界语赖以生存发展的土壤是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世界语者，要让世界语得以发展就要把分散的世界语者集合起来，使用世界语、实践世界语。几十年来，正是由于世界各地的世界语者们不间断地使用世界语、实践着世界语，所以世界语才不断地发展。近几年来，中国的世界语运动比较活跃，这是和全国各地的世界语积极分子的努力分不开的。一些地方的世界语积极分子经常地组织世界语活动，有了固定的世界语活动场所、世界语活动日；一些世界语者已经通过世界语或应用世界语开展起了国际经贸活动，并且取得了较好的成果。国家级的世界语活动也比以往多起来了；世界语者在英特网上也很活跃，通过国际互联网世界语者获得了大量的世界语运动信息；湖北黄石市世界语者徒步跨越亚欧大陆桥考察队的顺利进行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与我通信的日本世界语者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转告了他所知道的所有世界语者，并十分关注考察队的行踪，要我随时告诉他考察队的情况。这不正说明了中国世界语者是有积极性的，是能够开展一些活动的。又如，北京市世界语协会经常设计、发行世界语的集邮品，组织一些活动，为什么不提前公布和发售世界语的集邮品呢？中国的世界语者是有积极性的。每年一次的国际世界语大会中国的世界语者也可以参加，为什么全国世协不公开地组织中国的世界语者参加呢？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把那些符合条件的世界语者组织起来一起去参加不是更好吗？中国的世界语者是有热情的，是有觉悟的，不应把中国的世界语者看得太底了。中国的世界语运动正处在一个非常有利于发展的时机，关键是要有一个能够把中国世界语者团结在一起的优秀组织者。我们中国世界语者也应该充分地抓住这一大好时机，积极主动地在各个地方开展各种各样的世界语活动，扩大世界语的影响，发挥世界语的作用。有活动才有生命力世界语运动的生命力就是世界语的活动。
4）世界语运动的“龙头”要舞动起来
世界语运动要有带动世界语者运动的首脑机关。在中国，中华全国世界语协会就是中国世界语运动的“龙头”，它是全国世界语者的当家人。作为全国性的世界语组织，应该抓住起着关键性、带动全面性的工作。所谓“纲举目张”。比如说，我认为目前有关职称考世界语一事就是全国世协的最重要的工作。在这一方面，各地的世界语协会都作了大量的工作而且也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如山东省世协，通过我们的努力已经连续九年在全省晋升职称的外语考试中可以报考世界语。但是，1999年，全国人事部发布通知讲职称考试全国统一，但外语考试中没有世界语。这样，全国各地的世界语组织再努力去争取世界语作为职称考试的外语语种不是白费力气了吗？各省人事厅一句话，全国人事部的通知中没有世界语，各地世界语组织又如何呢？不幸之中大幸是山东省在1999年是双轨考试，即可以报考山东省的考试，也可以报考全国的考试。所以1999年，在山东还是可以考世界语的。但到2000年呢？如果全国世协在北京能够多做工作，请人事部把世界语列为全国职称考试的外语语种之一，那不是更进一步推动世界语运动向前发展了吗？我以为，全国性的组织就应该做这样的、具有全国指导性的工作。你们做这样的工作可以说是“事半功倍”、贡献巨大，而我们地方做工作是“事倍功半”、效果有限。因此，希望全国世协今后在这种具有全局性的工作上多下工夫。
5）关于2004年的北京国际世界语大会：
国际世界语大会是全世界世界语者的盛大节日。举办世界性的大会的确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但也不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我们已经有了举办1986年第72届国际世界语大会的经验和教训，我们是一定能够办好这次大会的。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应该有一个什麽样的观念和办法。我个人的不成熟的想法是在大会的组织方面应该招聘愿意为这次大会做出贡献的志愿者去做。只有那些从内心中愿意为中国和世界的世界语运动做出贡献的人才能把国际世界语大会办好。如果把这次大会当作一项任务去做，那是一定做不好的。大会组织的工作人员应该从全国的世界语者中招聘，让那些有世界语水平的、忠于世界语事业的人组成一个工作班子。我初步设想如果有象胡国柱、石成泰、彭争鸣、刘晓哲、孙明孝、张绍基等这样的人去为大会工作，这次大会一定会开得生动活泼、丰富多彩、生气勃勃、富有成果的，一定会推动世界语运动向前发展的。因为我是根据目前世界语运动的形势才提出这些人的。目前中国的世界运动正是由这些人在工作。这些人才是目前中国世界语运动存在的动力。只有这样的人才是中国世界语运动的脊梁、是中国世界语运动的骄傲。
以上几点陋见敬请各位同志(samideanoj)雅正。
我十分愿意重复柴门霍夫博士一九一二年在伯尔尼接受瑞士政府赠送的金质奖章和花束时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世界语的成功，已经不再依赖于某一个人，也不再依赖于某一群人了。人们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可是，世界语继续前进，必能达到国际语的理想，通过共同了解的钮带，联合一切民族，一定会顺利实现全人类的幸福。”
我相信柴门霍夫的这句话。我也愿意为实现柴门霍夫的这句话贡献我的毕生力量。任何对中国世界语运动的悲观想法和看法都是不应该有的、也是不应该大肆宣传的。
我祝愿中国的世界语运动不断向前发展并取的更大的成就。
2000年11月5 日 山东 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