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当代中国世界语运动之我见 

  

                                  侯志平


 

我退休已经10年。回顾我的一生,最大的遗憾之一是没有学好世界语。尤其不能原谅的是:我在世界语对外宣传杂志《中国报道》编辑部工作,我身边有许多老师,如世界语的老前辈冯文洛、方善境、张闳凡、陈世德,他们就鼓励我要好好学习世界语,报道社也开办过世界语班,对学习世界语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但我的世界语水平始终停留在只能看一般性世界语文章和书信上,既不敢讲世界语,别人讲世界语,我只能听懂一些单词,似懂非懂。原想退休后好好学习一下世界语,完成一生的夙愿,但光阴荏苒,10年过去了,依然故我。看来,这辈子只能当一个amiko de Esperanto 了,内心感到惭愧至极。

作为长期研究中国世界语运动历史的我,虽然没有学好世界语,但我对世界语运动的关心并不比世界语者差多少。我对当前的世界语运动也十分关心,每天都要浏览一些世界语网页或网站。我想就网上讨论的世界语方面的问题发表一点看法,以求教世界语的朋友们。

 

一。正确对待和处理怀疑、反对世界语的言论

最近几年来,在我国的报刊和网络媒体上,出现了一些怀疑、反对甚至诋毁世界语的文章和言论,归纳起来,大致有以下几个论点:

1。说世界语是人造语,缺乏文化背景和底蕴,也没有一个民族或国家作为后盾,先天不足;

2。指责世界语企图取代各民族语,一定会遭到各国的强烈抵制和反对;

3。推广一种新的人工语,代价高昂,困难重重,包括推广过程中人们产生的文化背景、心理障碍、经济得失、政治利益,所以缺乏现实根基,只不过是一场“春梦”而已;有的人甚至断言,世界语“早已是死掉的语言”;

4。英语现在已通行天下,还用得着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学习一种人工语言吗?在他们眼里,提倡学习世界语的人都是“疯子”,神经出了问题。

总之,他们认为:“世界语的传播受到人造语背景、国际背景的天然束缚,这些矛盾是世界语与生俱来的,是无法修补的,所以世界语诞生100多年来没有获得太大发展,也注定了在今后的岁月中也不会有太大的突破。”有人甚至诬蔑“世界语是20世纪的闹剧之一”,一位自命为“光头判官”的人公开宣布:“谁在宣传世界语?把他毙掉!”气焰是何等的轻狂!

面对这样一些言论,我们应当如何对待呢?我认为,我们应当以理性、科学的态度来分析他们的这些观点。

第一、纵观世界科学技术发展的历史,凡是对人类有重大贡献的学说和发明创造,都是在怀疑、反对,甚至诋毁声中成长、壮大的,这几乎是一个规律。从世界语诞生那一天起,到现在,直至将来,甚至有朝一日世界语成为联合国的工作语言之后,仍然会有这些声音。其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有的是出于传统观念,歧视人工语言;有的是因为对世界语不了解,误以为世界语要取代民族语和民族文化;有的则是利益驱动,如世界语成为国际语后,他们的国家不能再享受强势语言所带来的利益了。例如,如果以英语作为国际语,英国人、美国人的孩子就不用花那么多时间、精力、金钱去学习英语,他们的国家每年因推广英语还可获得数以亿计的美元收入,同时在全球还可以培养大批欣赏和崇拜美国、英国文化、认同西方价值观的人,也许他们还有一种民族自豪感和优越感,如此等等。世界语如果能获得成功,这些好处他们就很难占到了。因此应当把他们反对世界语看成是很正常的情况,不足大惊小怪。何况现在是民主社会,人们有权发表自己的主张和看法,这是人们的自由。因为正是有不同的声音,这个世界才显得五光十色,丰富多彩。我们应当以平常心看待,我们千万不能“以牙还牙”,以不文明的语言去辱骂对方。有人自以为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知识丰富,把世界语者看成是狂人,但实际上他们才是因循守旧、固执己见的人,不值得我们生气!

第二、我们要针对对方的论点,进行有理有据的论述,以理服人,以赢得更多人的理解和支持。我们要从理论的层面,并以大量的事实论证:世界语的诞生既是社会现实生活的需要,也是人类历史的必然,它的科学性是不庸置疑的。在这方面温晋根先生写的“为什么世界语是唯一的国际语”为我们做出了榜样,可惜这方面的文章太少了。

第三、我们要反思一下我们在宣传世界语时是否有过偏差。在“五·四”运动时期,个别世界语者曾有过“用世界语取代汉语”的错误主张;“世界语”的这一译名,以及“世界语是国际普通话”的宣传,也容易使人误解我们想以世界语替代民族语。还有的同志混淆了“国际语”和“人类共同语”(或世界共同语)的本质区别,把现在的国际辅助语---世界语当成未来的“人类共同语”(或世界共同语)。老世界语者都知道:柴门霍夫从来没有想要用世界语(Esperanto)取代民族语,只是说世界语是国际辅助语(internacia helpa lingvo),他主张,各民族在本民族内部使用本民族的语言,为了便捷起见,在国际交往时使用国际辅助语世界语。世界语者从来主张各民族一律平等,尊重各民族的语言、文化、风俗习惯,柴门霍夫一再声明:世界语决不干涉各民族的内部事务。所以用世界语取代民族语完全是一种误解。至于“人类共同语”是人类社会发展到没有国家、民族界限时所使用的语言,世界语将来如果能成为国际交往中共同使用的中介语言,那么他就为人类共同语提供了一种可供选择的现实方案,但这是将来的事,也许还有一种更好的方案出现,都未可料。在目前世界语只是“国际辅助语”,我们在宣传时绝不能混淆二者之间的区别,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在这里我还要讲的一点是,不要把学习英语与世界语对立起来,我们不能盲目地反对学习英语,事实上学习英语或其他西方语言对学习世界语是有好处的,这是一件好事。许多事实证明:凡学过西方语言的人,学习世界语不仅速度快,而且效果好,许多世界语的翻译家都懂得一门或几门外语。

二、正确对待和总结上世纪80年代的国内世界语运动的经验和教训

80年代世界语运动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产生的。当时,我国刚改革开放,人们渴求知识,渴求文化,渴求学习外语,以便与外部世界接触。提倡学习世界语正好满足了他们的这种渴望。加上各地新闻媒体的积极宣传和参与,比如办广播函授、电视函授、期刊函授,所以掀起了学习世界语的高潮。我们固然要检讨在宣传中的一些失误,如说“学好世界语可以走遍天下”,过分夸大了世界语的作用,过分强调“世界语简单易学”,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我们今后应当引以为戒的,避免再次发生类似的失误。但我认为,我们更应该看到并发扬当时世界语者的热情以及他们的献身精神,可惜现在许多人缺乏这种热情和精神。中国有13亿人口,知道世界语的人还很少,学习世界语人更少,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与我们的宣传不够有关的。我们应当继承和发扬当时世界语者的热情和精神。同时,我们更应看到,80年代的世界语运动还为我们现在的世界语运动奠定了基础,这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人才基础。现在活跃在各地的世协负责人和骨干,大部分都是当时新华世界语函授学校、重庆世界语函授学校、黄石世界语函授学校、安徽世界语专科学校、淮南世界语函授学校、中国世界语刊授学校以及各地世界语学会举办的电视、广播、面授世界语班毕业的学员,其中山西、辽宁、吉林、安徽、重庆、青岛、中央电视台举办的世界语广播、电视讲座也培养大批学员。全国世协在北京外语学院和上海外语学院举办的8期世界语班,不仅为世界语的专业单位输送了一批人才,也为各地培养了一批骨干。

2、舆论基础。当时全国知名的媒体,包括新华社、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对世界语都做了许多报道。各地报纸、广播电台、电视台更做了大量的宣传。我曾在《百科知识》上发表过一篇介绍世界语的文章,引来200多位读者给编辑写信,我至今还保存了一部分,这是该刊从未有过的,足见当时人们的热情。这些介绍世界语文章和有关消息,不仅引起了新闻界的重视,还使中央和地方党政部门的领导人和文化教育界的负责人对世界语也有了一些了解。例如中共中央宣传部曾转发《第二次全国世界语工作座谈会纪要》,要各地党的组织积极支持世界语组织开展世界语活动。教育部1982年发了《关于重申将世界语作为第二外语的通知》,也引起了各地教育部门的重视。许多人还借世界语获得了职称,总的说这是一件好事。现在40岁以上的中年人都对当时的世界语活动有些印象,至少他们知道世界语是一种人工语言。

3、组织基础。全国大部分省,市、自治区以及许多地、市、县都建立了世界语协会,有的省、市世协如北京、上海、广东还被纳入国家的正式编制。这为各地开展世界语活动创造了良好条件。现在在民政部门正式注册的世界语协会虽然远远不如从前,但主要原因之一是没有注册资金,而不是大家不想去注册。我们还应看到现在正式注册的协会也大大超过文革之前,这就是成绩。

有的同志一谈到上世纪80年代的世界语运动就说是一哄而起,42万人学习世界语其实是虚的,其中还培养了一些世界语的反对者。这的确是一个事实,但反对者毕竟是极少数,大多数是因为其他原因离开世界语的。难道当今提倡学习英语不也是一哄而起吗?学习英语人数之多,可以说每年数以百万计,如果加上幼儿园、中小学、大学学习英语的人,每年可能上千万,10年下来数以亿计,但他们中有几个能说能写能读的呢?难道他们中就没有英语的反对者吗?现在评定职称要求英语(或其它外语),而许多中年以上的人英语早已忘得精光,他们就有不少怨言和反对声。这样看来,学英语流失的人更多,学了以后用不上、忘掉的更多,而反对者更是不绝于耳!!

中国世界语运动的历史证明:只要我们辛勤的播种,就会有所收获的。不过有的种子当年就发芽、开花、结果,而有的种子则要等十年、二十年甚至数十年后才开花、结果。例如:胡愈之、巴金、楚图南,他们都是学生时代学习世界语的,以后由于种种原因脱离了世界语运动,但谁会想到几十年后他们竟会成为中国著名的政治家和国家领导人,他们的世界语水平有限,或者基本忘光了,但他们对世界语的支持和贡献高过我们普通世界语者;徐声越、李士俊、叶君健、孙用他们都是自学世界语的(特别是李士俊,一人独立完成中国四大古典名著中《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的翻译,在中国翻译史上没有第二人),谁会想到几十年后,他们竟然成为著名的作家、翻译家?苏阿芒、胡国柱、王崇芳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自学世界语的,谁会想到几十年后他们成为世界语的作家、翻译家、辞典编撰家呢?如果当时我们不宣传世界语,不办讲习班、函授学校,不出版世界语书刊,他们会知道、学习世界语吗?再过10年、20年,也许在八九十年代学习世界语的人中也会出现一些政治家、经济学家、作家和翻译家。所以我们要为上世纪80年代的世界语运动感到骄傲、自豪,而不是自责!

 

三、应当暂时终止对世界语进行改革的争论

近几年来在网上见到不少文章,提出对世界语的带帽字母、复数j、前缀mal-和部分语法进行改革的建议。有人认为,应当与时俱进,改掉那些有碍世界语推广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柴门霍夫从来不反对对世界语进行改革,他早已将世界语交给使用它的人民群众,由他们决定世界语的未来和命运。他认为,如果将来大家公认要对世界语做某些改革,他也不反对,但修改方案,一是要维护世界语的基本文规;二是一定要经过国际世界语协会的专门机构的慎重研究和国际世界语大会批准。所以我建议,有志于世界语改革的同志,首先要学好世界语,精通世界语,如果自己不熟悉、不精通,提出的意见不是人云亦云,就是瞎胡闹;二是要研究过去改革的历史和具体的方案,做到心中有数;三是应当与国际世界语学士院和国际世协保持联系,同他们进行研讨,不宜在媒体上进行公开的、广泛的讨论。在世界语的权威机构没有做出修改决定前,我们应当维护世界语的文规和它的权威性。我认为这才是一个真正热爱世界语的人应有的立场,也是一位严肃的学者应当采取的科学态度。

我还认为:一个真正爱护世界语的人不能不考虑以下三点:

1、如果我们在媒体上广泛讨论世界语改革,所产生的负面影响将会有多大,社会上还有多少人来学习世界语?人们一定会说:世界语还是一种连语法都还没有规范语言,世界语者内部还在为此吵吵嚷嚷,等他们修改好后咱们再学吧!这就会大大动摇军心,我们还能去推广世界语吗?世界语诞生虽然已经一百二十多年,但作为一种语言,比起具有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民族语说来,它还处在幼儿时期,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扶持它不断地成长,大力宣传它、推广它,在各个领域广泛地使用它。如果世界语得不到广泛普及,再好的方案也没有用。也许有人会说,改革的目的正是为了更有利的宣传、推广世界语,如世界语的帽子问题,打字就不好打,但是我认为,科技会给我们解决这个问题,事实上已经获得解决,只不过许多人不知道而已。

2、现在世界语的文献数以十万计,如果要修改世界语,这些文献怎么办?如果要把他们按新的方案改过来,要动用多少财力、人力,而现在要出一本世界语书是多么的困难,这将会给世界语事业带来多大的损失!

3、我们应当想一想,在世运史上修改世界语的方案有多起,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而世界语却存在到现在,而且越来越好。足见它的科学性和生命力!这难道是偶然的吗?

有的人还说,世界语是以欧洲语言为基础的方案,没有吸收我们汉语和亚洲语言的成分,所以它不具备世界性,也违背公平原则。这种言论乍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本人很难苟同。的确柴门霍夫在创造世界语时,他不懂汉语、日语、朝鲜语、印尼语等等。但是无论哪一种民族语在发音(如声母和韵母)和基本语法(如构词法和句法)都有相同和相似之处。

以发音为例,人的发音器官——口腔,其结构相同,所以无论哪种语言,它的声母和韵母都有相同或相似的地方,只不过记录的方式(文字)有所不同而已,世界语用的是拉丁字母,汉语用的是方块字,我们的汉语拼音方案,也准确地拼出了汉语,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世界语的大部分声母和主要韵母(aeiou)与汉语相同,这难道是一个巧合吗?

在构词法方面,世界语与汉语也有许多相同或相似之处,例如名词belo(漂亮、美丽)、形容词bela(漂亮的、美丽的)、副词bele(漂亮地、美丽地)、动词beli(看起来漂亮、美丽)。形容词的比较级,汉语用,世界语用pli、最高级,汉语用,世界语用plej,可直接放在形容词前面,如plibela(更漂亮的、更美丽的)plejbela(最漂亮的,最美丽的)。世界语和汉语的复合词也有相同之处,如reĝo(国王)+ palaco(宫殿)= reĝpalaco(王宫);Vespero(晚上)+ manĝo(吃饭)= vesperman- ĝo(晚餐);klare(清楚地)+vidi(看见)=klarvidi(清楚地看见、看清);.黑白(nigra-blano)、日夜(tag-nokto)、多少(pli-malpli)。

据有人研究,汉语的词缀与世界语的词缀在用法上有许多是相同或相似的地方,例如无(sen-),不(ne-),非(ne-),反(kontraŭ-),自(mem-sin-),前(antaŭ-),后(post-),者(-ist),家(-ist),师(-ist),员(-an),物(-aĵ),具(-il),器(-il),性(-ec),化(-ig),学(-ologi),论、主义(-ism-),头(-estr),崽子(-id)。世界语的许多词缀可以独立使用,起词根的作用,这一点同汉语也是一样的,如ilo(器),estro(头儿),更有趣的是世界语的一些词缀可以彼此相加,构成新词,这一点与汉语也相同,如ebl-(可能),ec-(性),ebleco(可能性);ut-(小),utulo(小人)。

在句法方面,无论哪种语言,其基本的格式不外乎几种:主语+谓语+宾语;主语+宾语+谓语;谓语+主语+宾语;宾语+主语+谓语;谓语+宾语+主语。世界语的词序虽然比较灵活,但许多是同汉语一致的。

正因为如此,中国人学世界语,越学越觉得他似曾相识,越学越觉得亲切,其原因之一在于世界语和汉语在语法上有许多相同、相似之处。

至于说各种语言的词汇(名词、动词、形容词)的发音和文字表现形式,是千差万别的,例如,、日月星辰、走跑飞跳、红黄蓝绿、上下左右,100种语言,至少有90种说法,作为国际语永远不可能求得完全的统一,也不能从每种语言中按比例吸收基本词根,在这方面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我们要做的事是将每个民族特有事物的名称和表达法按世界语的构词法补充到世界语里去。例如,我们可将汉语中的一些特别词汇和表达方法引进到世界语里去,以丰富世界语的词汇和表达方法。如量词:中国人说的“里”(li-o,“亩”(mu-o),“斤”(ĝin-o),“元”(jŭan-o),“角”(ĝjaŭ-o);名词:“笙”(ŝeng-o),“二胡”(erhu-o),“昆曲”(kunĉŭi-o),“围棋”(vejĉi-o),“麻将”(maĝang-o ),“馄炖”(huntun-o),“粽子”(zongzi-o),“饺子”(ĝjaŭzi-o),“气功”(ĉigong-o),“汤圆”(tangjŭan-o),“秀才”( ŝiŭcaj-o)等;动词:“磕头”(ketoŭ-i)等。值得称赞的是胡国柱、魏以达、卢纪新等人还将我国古代的一些词牌或民歌中的诗歌形式成功引入世界语,形成中国词牌(Ĉineske),丰富了世界语诗歌的表达方式,这才是我们要大力提倡和学习的。

 

四、关于世界语的前途问题

对于这一问题,不同的民族和国家有不同的看法。英国人和美国人也许认为英语就是现成的世界的通用语,他们可以列举许多理由:说英语的人口多;各种国际会议都通用英语;大部分科技资料都是英文的;各国的机场、海关、港口都通行英语。在他们看来,英语就是事实上的“国际普通话”。但是他们忘记了英语之所以有现在的地位,是与英国实行殖民主义的不光彩历史分不开的。它强迫殖民地国家的人民学习英语。二战以后由于美国逐渐成为政治、经济、军事、科技占支配地位的超级大国,更进一步地强化了英语的地位。但是随着殖民地国家的独立和民族的觉醒,它们纷纷要求平等使用自己的语言的权利,世界有影响的国家,如法国、德国、俄国、中国、日本和阿拉伯国家对英语独霸天下也提出了挑战,因为它涉及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尊严、民族文化的繁衍,甚至民族的存亡问题。因此它们要求在国际交往中都有平等使用本民族语言的权利。尽管现在的联合国使用6种工作语言,但不少国家要求增加工作语言。欧盟宪章规定,成员国都有平等使用本民族语言的权利,这样工作语言达20种。联合国和欧盟每年用在翻译方面的支出十分惊人,这就造成了人力、物力、财力的巨大浪费,而且带来工作效率低、翻译过程中差错多、合格的翻译难找等弊端。语言问题一直是困扰联合国和欧盟的大问题。

许多语言学家和有识之士认为,要解决这个矛盾只能使用一种大家公认的中立的人工语言。如果使用任何一种民族语作为国际语,对其他民族都是一种歧视和伤害,必将遭到其他民族的反对。而具有120多年历史的世界语,它不仅简明、科学、具有丰富的表达力,而且深深植根于现有的民族语,正好为国际社会提供了一种选择方案。所以鲁迅先生说得好:“要问赞成的理由,便只是依我看来,人类将来总当有一种共同的言语,所以赞成Esperanto”。所以说世界语有前途,它是建立在人类将来总当有一种共同的语言的基础上的,而这一角色不能由任何一种民族语与来担当。随着地球村时代的到来和国际交往的日益频繁,人们对国际语的需要必将越来越迫切,迟早会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其次,世界语的内在理想是符合人类社会发展方向的,这就是各个民族要一律平等相待、彼此尊重、互相学习、和平相处,共建一个和谐世界。世界语决不干涉各民族的内部事务。这是世界语能立足世界,受到各民族欢迎的的第二个根本原因,也是它力量的源泉。所以在1913年柴门霍夫就宣布:世界语的成功,已经不再依赖于某一个人,也不再依赖于某一群人了。人们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可是世界语继续前进,必能达到国际语的理想,通过共同了解的纽带,联合一切民族,一定会胜利实现全人类的幸福。

但我同时认为:世界语的前途虽然是光明的,但道路也是极其艰难的,还要经历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们以推广普通话为例,尽管政府采取各种措施,大力提倡,广播、电影大部分使用的是普通话,但40多年过去了,广大的南方地区和少数民族地区仍然举步为艰,我们是同种同文,推广起来尚且如此困难,要推广一种新的语言谈何容易!我们应当充分认识到任务的艰巨性,首先要遭到既得利益国家如英语国家的反对,他们会采取一切措施抵制;其次各种传统观念、保守思想以及种种对世界语的误解所形成的反对势力,也会让你头痛万分;第三,广大的第三世界国家,他们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巩固民族独立、发展民族经济,解决人民吃饱住好穿好的民生问题,他们中的许多人现在还是文盲,怎么会去学习世界语呢?所以我们的口号是:“细水长流,持之以恒。”坚持、坚持、再坚持,努力、努力、再努力,直至取得最后胜利!

倒是值得强调的是:我们要记住柴门霍夫的忠告:永远要团结一致、步调一致、和谐一致地进行工作。”“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哪怕全世界反对我们,我们迟早也要胜利的。内部发生不和,则我们事业之毁灭,比一切敌人结伙来毁灭我们还要来得更快。他告诫世界语者:如果在我们事业中发现了什么在我们看来似乎是不好的东西,我们可以互相磋商,作出决定,心平气和地排除它。但在我们的阵营里永远不许制造互相仇恨和冲突。柴门霍夫强调,在我们的旗帜上要写上四个词:希望、坚持、忍耐、和谐。记住这些词,并身体力行,我们就会无往而不胜!

 

五、世界语者应当成为尊重知识产权的模范

在我们的网上,我曾看到一位世界语者这样说:世界语创始人柴门霍夫放弃发明世界语的一切权利,因此,在世界语界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的问题。正是受这种思潮影响,许多世界语者在转载他人的作品和图片时,不事先征求原作者的意见,甚至转载后不注明作者姓名,有的还剽窃别人的成果为我所用。这是一种很不好的风气。柴门霍夫主动放弃世界语的发明权、著作权,无疑是值得人们学习和称颂的,但这不等于所有世界语者放弃自己的著作权。在国际世界语界要使用或翻译别人的作品,必须事先征得别人的同意,并说好报酬,除非别人放弃稿酬。国际世界语组织出版的图书未经授权不得随意翻印它的著作,这是受国际知识产权法保护的。我们中国世界语者应当向国际友人学习,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自觉成为尊重知识产权的模范。

                                                   (写于20083)


                                                                                                                                                     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