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十日

 

 


 

有些计划没有变化快,有些日程不期而来。

在春节期间湖北世协月例会上,我许愿(世界语活动计划)五月去参加在立陶宛召开的国际世界语新闻工作者大会,却因种种原因未能成行,而没有进入我视野的韩国世界语大会,却在不经意中向我招手,而且在本月13-23日期间非常顺利地参加----前几天,我们一行三人从首尔飞回武汉,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参会、交流、旅游。在两位随行的女士,还有购物)。

 

韩国的世界语大会每年都在开,今年已经是第四十届了,而我大约是一个多月前在向韩国世界语朋友推介世界语版《三国演义》时,因为他的建议,才决定去参加韩国世界语大会的。那时,正好这两位武汉的世界语初学者(和复学者)在向我学习世界语的口语交流技巧,因为她们已经报了名,欲参加明年夏季在波兰柴门霍夫故乡召开的国际世界语大会。我认为她们光跟我学不够,最好能去实战的场合演练一下。由此而产生了我们这个临时组合参会的grupo。由我立即展开联络邀请、办理签证等工作。

 

时不时在武汉接待过一些、或是在一些场合认识过一些韩国世界语者,但说实在的,直到此次访问之前,我并没有认真地和韩国同好有深入的个人接触。和建议我去开会的韩国世界语知名活动家、也就是现在的国际世协亚洲协调委员会主席李仲琦先生(世界语名Ŝloŝilo---以下凡提及韩国世界语者多用世界语名),也仅在枣庄的世界语文化节间有一面之交、一席之谈。好在有他的推荐,我很快就和韩国世界语协会的当值人员---秘书长Honesta(闵小姐)取得了联系。闵在后来的邮件往返中十分有效地提供了指导,并很快寄来了合乎要求的邀请文件。---这就是世界语组织的效率!

 

在往北京韩国领事馆递送签证材料的过程中,可以称做韩国通的北京世界语者韦山先生给与了十分有效的协助。而刚刚访问过韩国的ulka(国际文化艺术联合会)会长李仁芝(Eruda Li)女士,则为我提供了最新的韩国世界语接待者联络图。

 

说着说着就启程了。本月14日深夜至15日凌晨,我们乘武汉直航韩国首都首尔的大韩航空KE882航班抵达仁川机场当年美国人登陆的地方。秘书长闵小姐则尽可能早地赶来机场,通过广播找到了我们。随后即陪同我们乘坐机场大巴,直达已经为两位女士预定好的那家服务、价格和地点都十分适中的旅馆---仁寺洞的一家旅馆。那里是首尔的老城区,传统文化街区得到很好的保护和修缮,如今是当地人以及访韩人士的必访之地。这家旅馆之所以合适,还因为里面的一位服务人员是位中国过去的朝鲜族阿姨,所以为不通韩语的我们搭起了桥梁---语言的障碍,在任何国际旅行中都无处不在,哪怕是在一衣带水的邻国。

 

安置好后,闵小姐即引领我们共进早餐。盘腿的坐姿,温暖的地板(Won Dol),精致的器皿和即使早餐也离不开泡菜和米饭的习惯,让我们一下子进入了大韩民族的生活意境。

餐后,闵小姐坚持为大家买单,并说这是她的“习惯”---一餐,也只有一餐由她做东。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既好客,也有原则,值得仿效。

 

因为韩国世界语大会是18日起在东南临海的釜山召开,按约定,我们将在18日上午搭乘首尔世界语参会者租用的大巴前往,故此前的三天为我们在首尔的自由活动时间。我们本做好了自己安排活动的打算,没曾想闵秘书长在筹备会议的百忙之中还是为我们做了陪同的安排:15日当天上午,就有自名Diablo(魔鬼)的一位世界语先生前来作陪。而且该Diablo正合我的同行女士们的需要:世界语很好,懂一点汉语,和中国世界语者打交道甚至来过中国很多,经营过多种买卖,至今还在和安徽潜山的某位略会世界语的朋友合作准备做石英砂的交易。最重要的是:该“魔鬼”对陪同逛街购物乐此不疲---这省却了我很多的口舌,而且,很好地引导了女士们的口语练习。“魔鬼”的导购体现了韩国朋友的热情、周到和他个人的专业。如此,不到半日,即将南大门那边一大片的相当于武汉汉正街的商业街区逛了个大概,还去了一些豪华的所在,直到Honesta下午下班后来接班。

 

Honesta继续陪同我们逛了东大门,那里有一家比较大众化的百货商店。大家进行了比较性的浏览,然后在7楼的餐厅吃晚饭。像我们这里一样,餐铺的主人不停地吆喝着招徕客人。来而不往,非礼也。作为回报,我们也请Honesta和我们共进了晚餐。这时我们方知她自己实际上住在离市中心很远的地方,陪咱们回了女士的宾馆,还要坐地铁后转乘一小时巴士才能到家。好在我通过Honesta的指点,已经熟悉了我去我的房东家的路线,无需她陪同到底,在地铁5号线(紫色线标)中途分手,我就自行转乘8号线(桃色线标)去往目的地---那里,我的接待者Kristal 带着6岁的孩子正好在地铁口等我一起去她家。

 

安排我住Kristal家一来是我一个人接待起来比较方便,二来是因为这家人是个世界语家庭,年轻的夫妇分别和孩子讲韩语和世界语,有客来访,他们都愿意接待能和孩子讲世界语的,便于孩子增强语言的适应能力。我之前,中国人就至少有史雪芹和汪敏豪去过他们家。

 

目前,丈夫Nomota 自营一家网络公司,特别忙,每天都比我还晚回家。妻子做家务,同时也通过电脑在家协助丈夫做一些案头的工作。年轻夫妇,属于奋斗中人,但Kristal 还是给我这位访客以十分周到的照顾:乘车卡、早餐、暖炕等等,临别还赠以“雪中梅”酒。也正是她,第二天抽空陪同我们半日,让我们正好撞上了在钟阁举行的带有旅游色彩的撞钟仪式----完全再现了我们通常在韩国历史题材的电视剧里面出现的那种场面----那口大钟在每年新年除夕要为全国的电视观众撞响……

Kristal 带我们访问了在首尔邮政总部工作的Ebla .在那里,Ebla代我们邮回家韩国明信片,那是直接进总部枢纽转运站的,一定比我们先期到家。中午,她又请我们去她熟知的一家生鱼餐厅品尝韩国生鱼片,那吃法自然是十分正宗的。饭后,Kristal 因事告别,Ebla继续陪同我们,去参观了南山脚下的韩国民俗村---这个规模较小,但给我们一个初步的关于韩国文明与中华文明之间的联系的印象。之后还参观了新世界百货,这是香港华人在全世界叫得响的明星企业。

 

第三天的行程还是逛,还是有人陪同。记得逛了市政府、昌德宫、现代公司大楼侧面的花园。市政府门前大广场上正在由各社会团体组织对残疾人事业的募捐活动:你可以在那里照相、签字并得到各种小纪念品。可以自愿捐款给随处可见的募捐箱。而市政府大楼则在进行改头换面的维修,一来因为陈旧,二来也因为这幢日据时期的建筑,可能越来越引起大韩民族心理的不快吧。下午下班时照例是Honesta来接班,陪同我们去Feliĉa那里去晚餐。

 

这位FeliĉaULKA会长李仁芝去韩国时发展的该组织在韩国的骨干,因此我出行前李即着我去后联系她。邮件中获知她刚扭伤了脚踝,心想要见面恐怕有点难。谁料她还是克服脚伤,约定我们去汉江南她的居所附近的餐馆,以当地著名的双鸭(类似于北京烤鸭和叫花子鸡)大餐招待我们。更令人惊奇的是,第二天她还一瘸一拐地被人搀扶着随大巴去了釜山参加韩国世界语大会。

Felicxa 七姊妹加一个最小的弟弟,其中四姐妹(Feliĉa,Aroma,Prepuska Papilia)成为世界语的骨干,而且四人要么能歌要么善舞,三人在首尔,一人在釜山。虽然世界语的家庭在韩国为数不少,这四姐妹的活跃仍突出为该国世界语活动中的一道风景,立刻使我联想起我访问过数次的法国布列塔尼地区活跃于世界语夏令周的三姐妹。

 

当晚,我们精力充沛的Diablo 又赶过来和我们一起喝咖啡,而且带我们去附近参观了他一位朋友的美发培训基地,那里有他协助经营的、并赋以世界语标识“PURA”的抗菌护肤产品。当即赠送给女士们使用和世界语馆收藏。

 

这三天的新来乍到,三天的购物和游览、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看似闲散的活动,却正是世界语民间交流的魅力所在,也为我们下一个三天的活动做了铺垫。因此,当第四天8点我们在Honesta 的陪同下来到约定的首尔市南部的长途汽车站,和首尔的20多位世界语朋友一同乘车南下釜山参会时,彼此不再感到陌生。在我来说,有些名字耳熟能详,有些面孔似曾相识,因为可能曾经同在一个会场:从1986年北京的国际世界语大会算起,还有后来青岛的亚太地区第五次世界语大会,上海的首届亚洲世界语大会以及2004年再一次的国际世界语大会,还有在国外柏林、哥德堡、佛罗伦萨等地的世界语大会。对于同行的初学者范女士,由于有了前面的个别接触,在大众广庭之下也不那么拘谨了,还可以做些简单的对话。由于文化和地域的接近,访问过中国的韩国朋友很多,交流起来障碍也少些,这也是她们将来与西方国家世界语者接触的一种过渡。

 

一路5小时车程,大家也交流不少,除了Ebla能讲一些汉语,更有邻座的一位先生,曾是当年“美帝走狗”朴正熙大总统的政务秘书兼翻译和家教,现在是韩中协会的顾问,对中国当然是了解更多,交流起来就更方便了。

 

四姐妹里面的三位,和另外的几位女士,则坐在了后排,为的是能够一起练习唱歌。我,由于有“常备武器”,也在协会秘书长的怂恿下,以葫芦丝加入给她们伴奏,而她们所唱的邓丽君的歌曲,正是由朴大总统的秘书世译,其曲调早在20多年前即以靡靡之音传入中国大陆,为国人所熟悉,所以吹起来毫不费力。没想到这天合之作在后来的相识晚会居然没用上,而葫芦丝却吹出了2008的奥运主题曲,那更是让我自豪了一把。这是后话。

 

韩国第40届世界语大会会场设在韩国东南沿海城市釜山市区背后群山环抱的风景名胜地里面的《OHMYLAND》(英文名。世界语为 Ho,mia lando 之意)----那是一个综合性的旅游休闲疗养地。中央地带除了设有供开会、展览、进餐的必备设施外,另有十几个类似于营房、但带有厨卫和取暖设施的木头房子,散布于四周的坡地间。这种取暖设施(Won Dol)类似于地炕,有别于咱们东北的火炕和日本人的塌塌米,算是朝鲜民族居家生活的一大特色。看似大通铺,实则很舒适。

 

当我们的大巴到达山间不能继续上行时,先我们到位的“散客”,也就是自己驾车前来参会的人们,立刻有几位驾车来接我们上去。这和西欧的世界语活动相似。

 

韩国的国家世界语大会每年一次轮流在不同城市召开,一般百来人参加。本次达130余人,其中有包括来自中国、日本和其他国家的10来位。会议时间不长,跨周六周日两天,但为了大家头天到达和次日返家,也不耽误上班,正式开会的时间实际上就两个半天,但麻雀虽小肝胆俱全,会议的内容还是很紧凑的。如国际世界语大会的一周,会场也分为若干个小厅,最多时有5个专业团体会议同时进行。还有相识晚会、大会演讲、讨论以及开幕式闭幕式等。从头到尾都安排有书刊服务。一日三个套餐加上一晚住宿,咖啡茶水随时可自行取用,。整个会议共收费35000韩元,相当于人民币两百元,这是相当实惠的价格。

 

还举办了不少兴趣班:口语、少儿、太极拳、宗教仪式、韩国花茶茶道表演等等。这次宗教团体参加还特别多,日本的大本教,韩国的基督教、韩国本土的真道教和圆佛教等,都是积极应用世界语的团体,同台展示自己的宗教理念。相识晚会的娱乐节目也是丰富多彩:有当地几支和世界语团体来往密切的乐队、歌队和少儿鼓队等的表演,有世界语的独幕剧《春香传》,有歌有舞有朗诵,中间还穿插了搞得十分成功的和世界语有关的商品拍卖会,其中一件是韩国世界语协会副主席、画家许星(Ho Song)先生的一幅油画《晚秋》,被与我同行的范女士以20万韩元的价格(当晚拍品最高价)拍得,也算是给国人挣点小面子,给韩国人捧捧场。

本人在会议期间的表现,一是在相识晚会上以葫芦丝演奏北京奥运主题曲《你和我》,并发放了世界语词谱供大家哼唱。这在重庆夏令营时做过练习,到异国自然效果又有增强。二是在开幕式上应主持人的要求,代读了中华全国世界语协会陈昊苏会长的贺信,同时也口头以地方协会和个人名义致贺。三是应邀在两个小时的专题研讨会上和包括国际世协办公室主任Osmo Buller在内共五人进行了每人10分钟的演讲。我的题目是介绍中国的世界语运动,当然是非常简要地介绍了一下,但得到的提问和关注最多,无非是对泱泱大国中国的世界语运动抱有极大的希望。

 

本次Osmo Buller 来访的目的是考察釜山作为2011年举办国际世界语大会是否具备条件,同时竞争的还有越南河内。在本月之内,日本(94届)、韩国(40届)和越南( ?)先后举行国家世界语大会,无疑给来考察的在国际世协日常工作中举足轻重的办公室主任以可加分的印象。Osmo的参会也给韩国大会(还有前一周参加的日本大会)增加了重视亚洲的色彩。交谈间,我曾问及为何对莫斯科的考察后选择放弃在从未举行过国际世界语大会的俄罗斯举会,答曰:莫斯科费用过高。这是闲话。

 

韩国大会还有个特点:在闭幕式上给不少人和团体发了奖。我没有详细研究每个奖项,但有个奖项给我印象深刻:给几位在一年内给韩国世界语协会发展了4名会员的人分别发了贡献奖。这说明在韩国发展会员是很严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从参加会议的总的印象,韩国人在开会时讲自家民族语的时候比之中国人比例大少,另外,韩国的青年协会比较活跃,会场上活跃着不少年轻人,而且有不少语言水平还真是那么回事。还有,从整个旅途的印象也能觉察出:韩国国家世界语协会和各地世界语协会的关系十分协调,因此工作起来很称手。这可能是因为韩国世界语协会和地方协会一样,是真正的民间团体,国家没有一分钱补贴,连唯一的职业工作人员(秘书长闵小姐)的薪水都是由会员的会费支付的。而这位秘书长的工作效率我是领教了:所有会前会后的联络工作以及在会场的报名和书刊服务都是由她(和一名当地协会的助手)完成。她居然还腾出那么多的时间来陪我们!!当然国情不一样,我这里并非说咱们中华全国世协应该怎么怎么,而是列举一下作为比较和参考吧。

 

两天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19日下午,当地(釜山)世界语协会安排世界语者驾车陪同我们几位“老外”(日本4人,中国3人,加上Osmo)来了个半日游,游览了在山的另一边的著名的梵鱼寺,晚上下榻背山临海的一家环境条件足够好、价格足够便宜的酒店后,除了散步于刚刚举办过电影节的釜山市漂亮的海湾沙滩,参观海鲜市场等节目外,女士们还分别享受了一个钟的中日韩综合式按摩:受釜山协会委托留下陪同我们的是一位外地的与会者(世界语名Uko),他供职于一家大学医院,因第二天在周边有公务要留宿一夜,和我拼盘正好都节省,而且也自然而然成了给我们送行的使者。聊天当中获知他多年操习早年由一位日本世界语者综合东方医学创制的一套正脊疗法Yumeiho(涌命法),而且时时为人服务颇受欢迎。还准备将来退休后自办诊所。几天来,同行女士因为游走疲惫,一直琢磨着要享受一下类似的消费,虽然韩式按摩店的价格一个钟都在相当于人民币400左右。要什么有什么,经我简单建议,Uko先生立即给二位做了据她们讲手法非常到位的理疗。而我的颈背的毛病因为不属于疲劳之类,还不敢贸然接收他的施展呢。

 

计划在釜山还呆一天。这一天,除了一直陪同我们的Natura,又来了几位新的陪同者:,Cigno,还有Granda (实际上是eta—因长的小巧玲珑,朋友们戏称之Granda),几位都是很秀气很热情世界语也很好的中年女士。其中Natura为当地组织工作的骨干。我们一起往车程一小时远的历史文化名城庆州进发,参观了又一个著名的寺庙佛国寺,和一个大的风景区,本打算继续前进,接噩耗:当地一位老资格的世界语者(也在去年去世的前国际世协主席李仲永先生的弟弟)逝世,大家要赶回去慰问其家属,提前返回,对我们说抱歉。归途中,在一家类似于农家乐的地方吃了烤牛肉,相当于国际世界语大会的Bankedo---作为世界语大会的节目算是应有尽有了。四姐妹中的Papilia也赶过来参加了聚餐。

 

中日韩三国世界语者同游时有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当遇到一件物事时,大家各说出它的名族语的名字,往往发音近似,文化亲切感油然而生,而世界语恰恰是我们沟通的共同语言。

 

釜山是韩国第二大城市,是一座新兴的旅游城。论其与首尔的关系,在经济上如同深圳,文化上类似上海。那里的世界语组织和它的活跃程度也与首尔不相上下,这样西北-东南遥相呼应,斜串起各道各地的世界语组织,就如星罗棋布,使该国世界语运动此起彼伏、有声有色。

 

下一站我们就到首尔南边离首尔不远的一座城市水源(Suwon)市去体会它地方世协的魅力。那里的骨干是Eterno/Ĉarma 一家。他俩不知是顺路还是专程,在18号釜山大会报道的那一天曾来到会议现场,但并没有报名参会,只是和我见了一面,告知了他们的访问邀请,就匆匆离开了。这边Uko 将我们送往首尔火车站,请我们来了顿肯德基大餐,就与水源那边通了电话。下午我们到达水源火车站时,妻子Ĉarma已经在那里等候,行李放到车里,Ĉarma告诉我们:一边开始在当地的游览,一边等她丈夫Eterno下班归来。

原来水源市竟也是颇有魅力的所在。首先看到的是华城行宫,是朝鲜某位国王的行宫,也正是拍摄电视剧《大长今》的主要外景地,一步一景,均有大长今的身影。当时就有从威海过来的一个中国人的旅游团,首站即来此观览。行宫门前的广场很大,有几个临时搭建的演艺舞台,等待着傍晚开始的连台好戏。之后我们到了华城,所谓华城,当是当年诸侯割据时期某王据守的要地,依地势修成北京长城的模样。当我戏谑地这么一比,一般都到过中国长城的韩国朋友自然是觉得小巫见大巫了。尽管如今的韩国,除了保持历史传统,更多地强调大韩民族自己的文化,但大中华文化的遗迹随处可见。文化有大小而无优劣,每个民族都有它独特的东西,值得别民族借鉴,妄自尊大和妄自菲薄均不可取。

Eterno下班归来,和我们同游华城。如今的华城,地处城市中央,实际上成为现代化的水源市的精神上的一个发动机。百万居民的城市,高速公路从旧城围中穿过,却丝毫不影响人们在城墙上散步,甚至传统游乐项目射箭的靶场就与公路比肩而设。草地,小湖,生态与民居十分协调。因天色已晚,而且还安排有其它的节目,我们只漫步了古城墙的一角。

 

在一家烤肉店晚餐时我才发现,水源市的世界语协会,会员几乎是以家庭为单位构成的,吃饭时便已经有三个家庭的6人参加,而且每个家庭成员或多或少都能讲一点世界语。另外一个特点是韩国青年世界语运动的骨干,好几位来自水源市:在釜山大会见过的青协主席Gloro,在这里因事不能见面而与我通话的青协副主席Unika,还有Eterno/Ĉarma的儿子,都是韩国青年活动的骨干。后两位上半年还随来南京大学教学的世界语院士马永泰先生在南大进修了一个月世界语。

 

晚餐后,我们去了设在一家练歌城的一个音乐学校,那里有练歌房、音乐教坊等。其老板对世界语也十分感兴趣。当晚,给我们一个包间做交流,有比较著名的几位音乐人参加。因为Eterno是在这里学习的吉他,也就将世界语引进了该处娱乐场所,时不时来些喜欢音乐的世界语者聚会。看来我的葫芦丝没有白学,在那里班门弄斧,来了一段大长今主题曲,也算是合乎其时其地了。水源市的市长也是个音乐爱好者,被拉进了这个圈子,当晚本计划接见我们,因政务不能前来,特派私人代表(也是他的英文家教)前来欢迎并致歉。音乐与世界语两大“国际语言”结合,也是水源市世界语活动的一个特点。

 

晚上我们住在Eterno/Ĉarma家,在两位女士是第一次踏进韩国人的家门,在我,因为此前受到过Kristal/Nomota一家的接待,两个家庭,一个是年轻的都市三口之家,一个则是居住在两大城市之间的乡村的中年夫妇并三代六口的韩国传统之家,历史与现实的对比十分鲜明。Kristal/Nomota 住在首尔都心,丈夫自办IT 公司,因为目前还是创业阶段,花大笔的押金(利率抵租金)租住的公寓。而Eterno/Ĉarma家居住的则是30多年前由Eterno的父母在乡间重建的二层小楼,旁边还残留着大概是更前一辈人奠基的韩式平房,样子就是韩剧历史片中的那种农屋,目前做了鸡窝和狗舍,以及堆放农具的地方。所从事的行当也有区别:城市家庭的小夫妇受过高等教育,在职场上打拼之后试图建立自己的公司,Nomota 还与我讨论一个将在中国日本和韩国同时推展的项目,我觉得很有市场潜力。相对来说更传统的Eterno/Ĉarma家,其生活模式则更有传统和现代、城市和乡村结合的意味。虽然二层小楼已居住多年,但经过装修,其居家设施已十分现代化。采暖系统,一体化厨具等等与城里毫不逊色,而小楼周遭几亩菜地,种着大量用来制作泡菜的不同品种的蔬菜。为了制作和储藏泡菜,家里有冰柜三个。说起泡菜来,你可能想象不出,那是韩国人每餐桌上和腹中的必需物,有点类似欧洲人的奶酪。更令人称奇的是:韩国大街上的垃圾桶,常常也会是一个泡菜坛子的造型。

回到Eterno家。传统体现在:汉字写的家训赫然在墙;全家福座位的排列次序按父母、子女、婿媳、孙甥以及年龄为先后,十分严格;在韩国,男主外、女主内十分普遍。如果家务忙不过来,退守家园的一定是女性。当然,作为现代人的Eterno/Ĉarma夫妇,他们以及他们家庭的的和谐是以互相尊重为前提的。按他们的说法:水源市是以孝立市的,因为附近有一位帝王的养母和生母的墓地,该帝王在位时常常前来拜祭。上行下效,孝的传统因此而奠定。如今Eterno的父母80多岁,在其后辈、特别是媳妇Ĉarma的精心呵护下安享晚年。

Eterno并未为“乡下人”的保守所困,多年来周旋于传统和现代之间, 8年前即在首尔江南最繁华的地带开起了最西洋的咖啡座,这样他每天的日程是:早起登山,早餐后在菜园里劳作,午餐后驱车一小时去首尔打理一下咖啡座的事情,然后在首尔或者返回水源参加他喜欢的吉他、无线电等社团活动,有时在外聚餐,有时回家晚餐。Ĉarma的行动则与丈夫的行动相协调,可谓夫唱妇随了。

Eterno家附近正在进行住宅开发,他们的菜地和老屋都保不住了。但他告诉我:还建给他的将是三层的独体新楼,届时,将会有一层保留为世界语者的活动场所。其“不锈钢杆”的精神可见一斑。

这天的主打节目是参观水源附近的韩国民俗村,虽然韩国类似的民族村不止一处,但这处在韩国则规模最大,可算是中外游人必到之地。很大的一处园地,从山脚延伸到山谷,里面全面展示着韩国从南到北直至济州岛等地的民居民风民俗和民族工艺品。身处其境,完全觉得时光倒流,回到了历史深处。深秋时节,大量的学生在此秋游。

在村内品尝了韩国传统午餐后,Ĉarma回家, Eterno则送我们回首尔,半是被邀请半是顺路,我们在汉江南面最繁华的地方(那地方就叫江南)探访了Eterno的两间咖啡座,并且品尝了十分正宗的意大利卡普奇诺。咖啡座的装潢是全白的基调,包括沙发的座套。同行女士惊叹:如果在武汉的公共场所,谁敢使用洁白的颜色!这从一个侧面体现了韩国大众的文明程度,与我们处处经验的购物登车排队、说话轻言细语、垃圾从不乱扔、问路遭遇热情等等细节,构成十分和谐的社会生活图景。西谚曰:肚子饱,讲礼貌。社会精神文明水平是与其物质文明水平相适应的。我泱泱大国八荣八耻还需十分努力。

为了避开上下班时段可能的塞车,也为了Eterno能准时参加他晚间的音乐活动,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留在江南,Eterno继续驱车将我们送回了8天前到达时住过的仁寺洞的旅馆,那里还存放着我们的部分行李。再住一夜后,我们准备返回武汉。

23日是我们访韩的最后一日,也是我们世界语活动更丰富的一日。早9点,当我从Kristal家去到仁寺洞的旅馆时,相约来陪同我们的朴君已经在那里了。这位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不久前获知世界语后,跟首尔的Ŝloŝilo学了两周共几个课时,听说有中国世界语者来访,便主动提出前来陪同。这在他是有优势的:他刚结束在中国成都大学攻读博生(藏学)的学习归国,所以世界语不足可以汉语补。其行事方式按他自己的说法:独特。读博士时教过藏学课程,也当过周刊记者,现在则潜心在家写他所说的畅想未来的科幻小说。我当即建议:让他小说里的人物讲ESPERANTO

朴君带我们在仁寺洞逛了一圈,因为他熟知这一带的掌故,使我们归来之后对韩国历史和民俗的认识又有了升华。他还带我们逛了当地最大的书店,女士们也得以购买需要在驾座内使用的韩国流行歌碟。10点多,按约,我们打的去往汉江边的麻浦,那里的一幢写字楼内,有韩国世界语协会的办公室。很多年前,我就听说韩国世协以收取终身会员会费的形式,在市中心购买了一个单元作为协会的寓所,据说后来又换到了稍偏僻清静一些的汉江边。

我们到达协会办公室时,兢兢业业的秘书长、正在伏案工作的闵小姐,立即起身来接待我们:倒茶请坐,介绍协会历史和现状,展示档案书刊,合影等等。协会的落地窗户正对汉江,几座大桥都历历在目,十分养眼。一会儿,还有一位会员前来办事,名曰Sezamo,中年女士。一问,和我同开过几次的国际会议,居然也不相识,直叹地球虽小,人似沙砾,相逢何必曾相识。又谈及韩国人吃芝麻叶包肉食很普遍,而中国人只吃香油。

按下一个约定,闵小姐陪我们去Ŝloŝilo的汉城世界语文化中心(Seula Esperanta Kulturacentro)。留下那位“芝麻”在协会继续上网。我们则在登巴士之前去小店买了准备带回家的泡菜香烟之类。

 

Ŝloŝilo的世界语文化中心坐落在汉城最繁华的明洞地区,那里可谓寸土寸金。我一直好奇李仲琦先生为何能以职业世界语活动在此立足。见了这位Ŝloŝilo的面,也见到了中心的招牌,还不能去中心,似乎是在吊我们胃口,Ŝloŝilo先带我们去涮羊肉。他也是上午才从某大学教学世界语归来,次日还要飞去越南参加那里的国家世界语大会,下午要去家里做准备。这两三个小时是他唯一能接待我们的时候。

涮羊肉时,我们谈了许多,话题多关亚洲世界语运动:包括来年在蒙古共和国的亚洲世界语大会,他关心中国能去多少人?包括亚洲,特别是东亚三国之间世界语者的定期交流问题,作为亚协主席,他寄希望于中国甚多。和枣庄的合作是个先例,他希望更多地和中国各地的世界语组织接触,因为中国太大,他也认为各地方世界语组织的自主行动就显得更加重要。

酒足饭饱,剩下就该去参观他的中心了:原来此中心虽然处于闹市,却在一个六层楼宇的平顶上的附加建筑里。没有电梯,大家登顶来到这处Ŝloŝilo的“安身立命”之地。十几个平米的空间,中间是既用来办公又作为课桌的条案,一端墙上是黑板,另一端则是一个投影设备,Ŝloŝilo的宝座背后的长墙被挤满文件夹和书籍的书柜占满,对面的墙面则成为各种新鲜或不新鲜的资料和图片的展板。总之,没有一寸浪费的地方,也没有一寸不是为世界语所用的地方。

就在这种地方,Ŝloŝilo辛勤播种,于今年上半年即已完成200期的世界语教学,据说受教者接近两千人,也就是平均每班在10人以下。

联想起此次访韩,所到之处,接待我们的多为Ŝloŝilo的门生,我戏对Ŝloŝilo说:您真是我们进入韩国大门的Ŝloŝilo(钥匙)啊!

也就在这弹丸之地,学员们通过互联网+世界语连通全世界。当即,Ŝloŝilo即以麦克风连通当时在线的上海的汪敏豪兄。那端传来汪的热情洋溢的声音,这里,我为同行的二位女士演示了语聊的优点,还让她们用尚不娴熟的世界语对着麦克风回应了几句---估计她们是第一次用世界语语聊呢。

虽然是惨淡经营,但Ŝloŝilo的文化中心毕竟能在市中心立足。当我问及他是否力不从心时,他笑答:fartas bone(过得不错) 。目前,除了在这个地方招揽世界语学员,Ŝloŝilo的活动方式主要为主动出击,他同时在三个大学教授世界语,那里的学生可以以世界语拿学分。由学校支付给他报酬。频繁参加其他世界语活,他则戏言是动用的Poŝmono.妻子也是世界语者,因此对他的执着追求十分理解。

 

告别的时候到了,Ŝloŝilo陪同我们下楼后从另一个方向回家,闵小姐早已在涮羊肉后回去了她的工作岗位,我们则继续在独特而不乏热情的朴君的带领下,继续逛了明洞的中国大使馆(过去曾是“中华民国”大使馆)、华侨小学等地,然后按计划在5点前回旅馆收拾行装准备去机场。

哦,忘了,在世界语文化中心小坐的时候,来了我们的明星画家许星,他因为在釜山拍卖现场,感动于中国人拍下了他的作品(虽然钱是赞助给韩国青年世协的),而且珍惜他自己的劳动,怕画作一路会有损伤,主动提出由他将画车载回首尔,并约定在我们离开前交还。今天他就提前来到明洞,陪我们转悠后又车载我们回旅馆。那幅画则被他精心包扎得严严实实。它将由范女士转赠给东湖世界语馆,供来访的国内外世界语者欣赏。

 

离开旅馆时下起了大雨。朴君和许君一直帮我们拖着行李直到马路对面的机场巴士乘车点,等巴士到离时方和我们依依惜别!韩国朋友们,ĜIS REVIDO!

                                                                                                                         Trigo 记于2008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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