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去来

——参加胡国柱先生世界语生涯六十周年回顾恳谈会纪事

石成泰

      


 

十一月下旬了,接到林力源电子邮件,告诉我说,他同黄石世协的胡凤声、湖北世协的戚健等约定,将在十二月份为胡国柱同志举办一次“胡国柱先生世界语者生涯六十周年庆”的活动,叮嘱我一定参加。早些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有这个计划,看来这次是敲定了。力源要我把国柱为全国世协网页“中国古诗欣赏”栏目写的网文,从101篇到200篇编辑成书稿,以《碧山诗话》续集为名出版,在会场首发。考虑到国柱正在治疗期间,力不能行,我就同意了。国柱原稿,在电脑上用的不是word程序,我收到邮件后,就请毛自富在电脑上改为word程序版本,把原稿中用+x代替的世界语字母改成带帽字母。自富当天就搞定给我传回来。

书稿还没有编完,就收到戚健的邮件,通知我“胡国柱先生世界语者生涯六十周年庆”座谈会,定于2016年12月24日在汉口长航大酒店举办。我立即同家人商量,征得他们同意,女儿就为我预订了23日飞往武汉的飞机票和25日的返程票。书稿也很快编辑完成,传给力源去安排出版。期间我陆续收到王崇芳、谭秀珠和毛自富等同志的邮件。自富赋诗一首,委托我代读;崇芳写了一封贺信,也委托我在会上宣读。

23日上午,我出发到哈尔滨机场,准时登机,下午到达武汉,戚健来接我。由于飞机晚点一个小时,我到长航大酒店时,大家已经吃过晚饭,但都没有离开二楼的餐厅。我进去之后,就看到一个个熟悉亲切的面孔,微笑着向我致意。立刻,三十六年前,我第一次来到汉口,也是我第一次置身世界语国度(Esperantujo)的情景,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只不过,当年结识的老朋友,如武汉世协会长刘汉林,如今也是年过花甲;而那些当年正在热心学习世界语的青年,如胡凤声、胡旭、刘跃、周桃花等等,现在都是事业有成的壮年人了!

外地自发赶来参加这次庆祝活动的同志,大多在场。其地域之广、人数之多,出乎我的意料:有北京的李玉萍、周流溪;广州的林力源、刘伟壮、吴汉平;长沙的s-ro Bruno;枣庄的孙明孝;青岛的滕学训及陪同他的滕公子;亳州的孙阳、南昌是弓晓峰一家:弓教授、她的夫君张学甦和女儿……

上午刚在医院做完透析的dimanta jubileulo国柱,也来了,愉快地同大家交谈,许久不肯离去。经大家劝说,才被武汉的年轻同志送回去。

当晚。我本打算同刘伟壮同住一室,想听听他的“牢骚”。孙明孝邀我谈天,我就进了他的住房。我这一天在机场和飞机上,没有可能吸烟,而且干渴难耐,明孝先生就跑下楼去给我买来打火机(我随身带来两个,都在机场被没收了)和茶叶,真是盛情难却!孙明孝对我说,他就职的枣庄学院,这次授予国柱“荣誉教授”称号,并带来学院的聘书,将在会场上交给国柱。由于国柱有了学院教授的身份,可以把国柱的书稿,列入学院科研成果的出版计划,我听了心头一热,立即建议他考虑国柱《聊斋志异》全书五百篇的世界语译文的出版。我知道,这是国柱毕生心血的结晶,出版这部译文,正是他的希望!明孝先生还向我介绍了学院“世界语博物馆”扩建的计划,谈得太晚,已经午夜时分,我们劝走刘伟壮,我就在孙明孝的房间里住下了。

24日上午九点,“胡国柱先生世界语生涯六十周年回顾恳谈会”,在《希望歌》的歌声中,准时召开。这是一次别开生面的会议,是由国柱的弟子和朋友们自发组织的,与会者也是被国柱六十年如一日,坚持在世界语文化领域和世界语运动中,不舍昼夜地“奋斗为吾语”(国柱一篇文章的题目)的精神感召和出自对他的尊重,自发地参加的,虽然举办单位冠以“湖北省世协、武汉市世协和黄石市世协”名义,但没有官方背景,因此也没设主席台,也没有各级“领导”的光顾。国柱先生在世界语同志之间就坐,还是老习惯,手中一支笔,桌子上一个笔记本,边听边记。

在主办单位简短致辞(黄石胡凤声)后,由法国世界语者Bruno先生宣读UEA前主席Renato Corssetti,前国际世界语作家协会(EVA)主席Gerrit Berveling,世界语文化刊物La Gazeto主编E de Zilah和世界语文学刊物Fonto出版人Gersi Bays发来的贺信。接下来宣读来自湖北省世协、江西省世协、广东省世协、海南省世协、武汉市世协、厦门市世协的贺信。北京的侯志平、谭秀珠、邹国相同志写来了贺信,对国柱“入世”六十年所取得的成绩,给予高度评价。

林力源做会议主题发言,并宣布胡国柱《碧山诗话》(续集)一书首发,皆为国柱签名本,也打破以往会议期间免费赠书的惯例,一律收工本费60元一册,摆在国柱前面桌上的书,很快就被抢售一空——这是珍贵的纪念品啊!

接下来是来宾发言。我知道这个会只有三个小时,要发言的人很多,事先没有准备发言稿,要说的话已写在《碧山诗话》续集的“编后记”里了,就朗诵我写的一首诗“致国柱”。但我受崇芳兄的委托,当场朗读了他的贺信。由于国际电台的李玉萍与我坐在一起,我就请她代替我,朗读世界语诗人毛自富写给国柱的贺诗,她那优美的ora voĉo给了我们一次精神享受。近年来活跃在世界语运动之中,并在世界语教学领域做出突出贡献的弓晓峰发言,充分表达了广大世界语者的心声;而刘汉林的发言,更是充满激情。李玉萍的发言,讲述了国柱学世界语的往事,也高度评价了她的malnova konato国柱的无愧无悔的世界语者一生。这时来自桂林的世界语诗人卢纪新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就以国柱倡导的“把中国词牌引入世界语诗歌创作”为题,讲到他当年用“钗头凤”词牌写的“致国柱”一诗,谈起他的实践……

令人感动的一幕出现了:胡凤声率从黄石赶来的国柱三十多年前的世界语弟子们“行拜师礼”,在国柱面前深鞠躬。不禁让我联想到儒家的“师道”传统绵延永恒!弟子们送给恩师的一个礼物,竟是一枚制作精美的“世界语勋章”!国柱笑了,像打了胜仗的将军,高兴地佩戴胸前,与弟子们合影。

时间飞逝,到中午12点了。国柱的致辞就变得言简意赅,但他的人格魅力和治学成就,感染着会场内外的同志们。让我重复一句毛自富的诗句:祝国柱为世界语运动再奋斗六十年!

国柱近年坚持参加“武汉世界语沙龙艺术团”(EES)的活动,他们特地编印了一本《胡国柱老师学习世界语六十周年活动》,16开本,彩色精印,由马汝洁女士在会场赠送给国柱两册。

大会结束,集体合影。

集体午餐。

大家劝国柱回去休息——他已经病体难支了。他邀我到他的府上看看,我就和送他的青年朋友一起去了“永清城”小区。在他家里,我们浏览了他的书橱,也为我以前给他的书,把没有签名的,一一签名留念。

回到会场,下午在这里进行的是湖北、武汉、黄石三个世协举办的“柴诞节座谈会”。虽然是前一个“恳谈会”的延续,却很有意义,一些上午没有来得及发言的同志,可以有时间来发出自己的心声了。

诗人卢纪新又突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这次来汉口,面貌一新:剃掉了他多年留起来的大胡子!我调侃地问他是否是为了取悦新婚的年轻夫人,他笑而不答。却从提包里拿出一本打印的小册子。他说他正在计划恢复出版《译苑》,立即使我想起他以前编印过的那份小刊物《译苑》来。我坦诚地表达我的期望,希望他能坚持下去,也提出一点建议:过去的《译苑》打印得很漂亮,但只发表卢诗人自己的文章,格式一律,即罗列上自院士李世俊、谢玉明,下到国柱及鄙人等的唐诗世界语译文,然后他像教师评卷一样,一一点评,定出“华王优劣”,最后给出卢诗人自己的译文,作为标准答案。他这次的样本里,也都是自己的作品。因此建议他,应该给学习世界语的人提供一个练笔的园地,活跃世界语文坛,争取出创作成果,培养后继人才!

卢诗人点点头,似乎是接受了我的建议。

外地来参会的同志,开始陆续返程了。当晚我同周流溪教授同住一室,听他讲他的学术活动,和北师大校园里一些往事。

25日上午8时,胡凤声送我去汉口天河机场。我把口袋里的一个打火机给了他,说这是孙明孝特地在午夜下楼去给我买的,本想带回去留作纪念,但在机场会被没收,就留给他了,可惜,凤声同志不吸烟!

我一路顺风,飞机准时到达哈尔滨机场,下午三点半,回到大庆。可我的这次汉口之旅还不算晚完。进入我的房间后,习惯地打开电脑,却发现,我还“人在旅途”中,国柱、崇芳的电子邮件已经在等着我了!国柱是说没能到机场给我送行的抱歉(我七次造访武汉,前六次他都到车站、码头送行),而崇芳兄是焦急地等待听听会议的情况!更令我惊喜的是,朱启兴老师把他在会场拍摄的照片,用电子邮件给我发过来了!我一天没有吸烟了,也口渴舌焦,本想烧水沏茶,点上一只烟,只好忍住,先回复他们。

回来的路上,我就打算写篇这次会议报道,浮想联翩,从何写起?今天总算写出来了,但如何住笔呢?抄出谭秀珠同志给国柱贺信里的几句话,大约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因为世界语是你的理想,你的精神支柱。为了这个理想,你带着希望、执着和耐心,甚至于寂寞,不畏困难,在过去的六十年中,在曲折的道路上长征。你勤勤恳恳,以奉献精神和智慧培育和灌溉着一片绿色的园地;作为安慰和回报,你取得了丰收,涵盖了世界语运动的各个方面,特别是在世界语文学中。由于对我们事业的巨大贡献,全中国的世界语者们都记住你的名字。”

泪眼朦胧,我仿佛看到走在去医院透析路上的国柱身影,是那样的高大,需仰视才得见……保重,我的朋友!

                                                                                                                                                             2016-12-29,大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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