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Yugezi]
En mia kabineto
babilas mi kaj Sceto,
pri l' fama
poeto
kaj cxinig' de Goeto.
第[17]首是cxinesko渔歌子,写两人谈“歌德一首小诗的翻译”的故事。这首诗难在以三十七字译原文37音节,忠实于原作之形 美。成太评语为:应浮一大白。
成泰写有《谈歌德及其一首诗的世译》一文,叙之甚详。此文也被收入《风过留痕》2008 远方出版社 p.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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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歌德及其一首诗的世译
石成太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产生过巨大影响的外国文学家,莫过于伟大的德国诗人沃尔夫冈?歌德(Wolfgang von Goethe 1749 --- 1832)。早在“五四”运动之前,中国知识分子就开始介绍歌德,许多人对他的作品推崇备至。歌德所处的“狂飚突进”的时代,同当时中国新民主主义和新文化运动开始发展的时代较为相似,歌德的思想和创作正好适应我国当时反对封建的时代要求。我国许多著名的作家如鲁迅、郭沫若、茅盾、田汉、郑振铎、冰心等都曾写文章介绍过他或翻译过他的作品。曾被周扬同志誉为“社会主义的新中国的歌德”的郭沫若,早于1922年把他的小说《少年维特之烦恼》(《Suferoj de Juna Werther》)一书译成汉语。该书一问世,立即风靡了读书界,在青年中出现了经久不衰的“维特热”。据有人后来统计,仅1922---1932这十年间,郭译《维特》一书已在不同的书店重印了五十次!(注1)粉碎“四人帮”之后,人民文学出版社又出版了杨武能重译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上海译文出版社也于1982年出版了侯浚吉的新译本,单这个译本至1984年已重印了四次,达58万多册。可见这位伟大文学家的作品,是如何地受到欢迎。
除上面所提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一书外,歌德的几乎所有重要著作,在半个多世纪之内,都已经有了汉译本。其中著名的长诗《浮士德》(《Fasto》)就先后有过莫苏、郭沫若、周学普、顾寿昌等人的译本出版。近年上海译文社又出版了董问樵的译文。梁宗岱教授多年心血结晶的《浮士德》译稿,在十年浩劫中被“革命”成灰烬,令人惋惜。最近人民文学出版社正在组织力量,争取尽快出版《歌德选集》;冯至教授主编一部《歌德研究文集》,系统地介绍国外研究成果。(注2)
歌德自己不会料想到对于在他逝世五十五年之后问世的世界语及其文学,竟也会有着极其巨大的影响。早在世界语问世的初年,柴门霍夫博士本人就动手翻译了他的著名诗剧《伊菲格尼》(《Ifgenio en Taurido》,1908)以至成为我们文学宝库中的财富。叙事诗《赫尔曼与窦绿台》(《Hermano kaj Doroteo》)由贝努库斯特(Beniu Kuoter),小说《少年维特之烦恼》由彼乌辛格(P.Usiuger)分别译成世界语出版(注3)。而歌德的代表作《浮士德》的第一部,由著名世界语者诺巴尔台姆斯(N.Bartelms, 1897---)译成世界语于1923年出版,1949年他又重新修订了译文。甚至到近年,仍然有人不断尝试着新的翻译。在1982年3月号的世界语纯文艺杂志《源泉》(《Fonto》)上,就发表过巴西世界语诗人克诺艾特(L.H.Knoedt)的《浮士德》中“献诗”的新译文。
本世纪三十年代,继柴氏之后的世界语语言大师,著名匈牙利世界语诗人卡尔曼卡洛齐(K.Kaloscay, 1891--- 1976)着手翻译了他的另两部作品《罗马哀歌》(《Romaj Elegioj》)和《日记》(《Taglibro》)。这两部作品虽然不被研究歌德的专家们列为他的代表作之内,但却更富特征地表现了伟大诗人的思想和气质。正如世界语学院前主席瓦良欣博士(G.Waringhien,1901---)所说的那样:“它们愈是更少被翻译出来,对我们则更有价值。”(注4)我们可以借助这些世界语译本更好地熟识这位伟大作家的广博天才。
歌德的许多抒情诗歌早已脍炙人口,不少爱好诗歌的世界语者都曾熟读过卡洛齐翻译的《跳蚤之歌》(《La Kanto de Pulo》),《刺玫瑰》(《Dornrozeto》)等诗篇。这里我要提及的是歌德一首作于1780年9月的37音节诗,更有一段佳话。原文是这样的:
Wandrers Nachtlied (Noktkanto de l' Migranto)
Uber allen Gipfeln
Ist Ruh,
In allen Wipfein
Spurest du Kaum einen Hauch;
Die Vogelein schweigen im Walde.
Warte nur, balde
Rubest du auch.
在1924年,《文学世界》杂志上发表了自卡洛齐之手的世译文:
Cxiujn suprojn kusxas
Silent'.
Apenaux tusxas
Sentebla vent'
Al la foli'.
L' arbar' ne resonas jam trilon.
Baldaux --- trankvilon ! ---
Kusxos ankaux vi.
这个译文在收入《永恒的花束》一集时,卡氏又做了如下的改动:
Super pintoj pendas
Silent'.
Vi apenaux sentas
Spiron de vent'
Sur arbfoli'...
时光飞驶。到了1970年,在日本《Oomoto》杂志上又出现了E.索南菲尔德(E.Sonnenfeld)的简洁译文:
Super cxiuj montoj,/ kviet', tra l' arbaj frondoj,/ nek spiret',/nek ia blov'./ Arbare birdoj silentas,/ vin jam atendas,/ same, senmov'.
卡洛齐立即呼应。他写了一篇有趣的文章,详细注释了这首诗的意境、遣词造句、节奏和韵脚,最后他说他自己不能再写出新的译文了。
但是瓦良欣却受了鼓舞,他又给出了出自他的手笔的新译文:
Cxie sur la montoj
Senbru';
El cxiuj frondoj
Spiras plu
Apenaux gxem'.
Ne pepas bird' en arboj altaj.
Atendu --- baldaux
Mutos vi mem.
虽然瓦良欣自己谦虚地说:“当然,在其不完善面前,我立刻感到羞愧”(注5),但这个译文是那样优美和忠实,致使许多艺术美的追求者赞叹不已。我们可以看到,这几个出自不同世界语诗人手下的世译文,都毫无例外地用37个音节再现了原诗的神韵!人们可能会惊奇,何以世界语能有如此完备的文学功能,以致能这样无论从形式上还是从内容上如此忠实地再现了原诗。
瓦良欣在一篇谈世界语诗歌翻译的文章中说,诗行短(音节数少)的诗是最难译的。这首37音节的诗就是为他引为佐证的例子(注6)。我曾经怂恿我们的中年世界语诗人国柱同志也用同样37音节把它译成汉语,经过一番努力,国柱同志终于得出如下的译文:
歌德 Goethe (1749—1832)
漫游者的夜歌
群山笼罩着
沉寂。
没有一丝风儿
穿过树梢,
枝隙。
林中的小鸟歇息了,
同样地,安息
已在等着你。
(1984.3)
在一本文集中,我又翻阅到熟谙法、德等国语言的梁宗岱教授的一篇译文(注7),也抄录如下:
流浪者之夜歌
一切的峰顶
沉静,
一切的树尖
全不见
丝儿风影。
小鸟们在林间无声。
等着吧:俄倾
你也要安静。
梁宗岱教授这个译文,可以做为国柱同志译自世界语译文的译诗是忠于原作的证明。当然,为了韵脚和节奏的需要,译者在翻译中可以有相对的自由,但翻译标准的“信”是必需着重的。我们常说世界语是文学的语言,是诗的语言,这可不是纯供宣传用的溢美之词,这首小诗的翻译就是一个明证!
这首诗被谱成了歌曲,甚至成为至今仍有人传唱的最流行的歌曲之一。俄国大诗人莱蒙托夫曾把此诗译成俄语,鲁宾斯坦的歌曲就是根据他的俄译文谱写的。由于长期传唱,甚至弄混了原作者,我们出版的几种世界名曲集中就把词作者误认为莱蒙托夫(注8)。
我的这篇文章至此应该结束了,可是还有一段轶闻应该再提一下。歌德的这首小诗于1902年被译成日语,1911年一位法国人在不知其出自德文原文的情况下转译成法语。到了1920年,一位轻信的德国人又从法语中译成了德语!下面是卡洛齐根据这个德译文译成的世界语译文,标题也变了:
Japana Vesperkanto
Cxio en la pavilono jada
silentas tute.
Kornikoj en lunlumo flugas mute
al negxkovritaj cxerizarboj.
Mi sidas
kaj ploras.
卡氏还说:“我不知道歌德本人会对这个变奏曲说些什么,但是我承认,我喜欢它。”(注9)这又是一个难以转译的精品。国柱同志也有一个汉译文:
日本夜歌
玉楼万籁寂,月明乌鹊飞;
雪满樱桃树,独坐泪沾衣。
(1984.3)
这回可不是还用37音节来译这已变成“日本的”夜歌了。他用了我们的“国粹”的五言古诗体再现了原诗的神韵。我不知读者诸君会对这个“变奏曲”说些什么,但是我承认,我喜欢它。或许,在经历了若干年后,又有人(?)把它转译成另一种语言,这会变成另一首新的“变奏曲”也说不定呢......
注释:
1. 参看杨武能的《歌德在中国》一文,《新华文摘》1982年11月号 p.260;
2. 同1 p.262;
3. G.Waringhien: Eseoj V TK/Stafeto, 1983, p.33;
4. 同3;
5. 同3 p.162;
6. G.Waringhien: Letero al juna poeto, Eseoj V , p.157;此文已有笔者汉译;
7. 转引自《马克思、恩格斯美学思想论集》一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 p.139;
8. 同7
9. 同5,p.165
(原载安徽世协《LERNADO学习》1984年第7、8期,湖北世协网页2001-08-20重新发表)